有些人和事啊,你以为自己早就忘记,就算被别人提起也可以像没听到一样,依然低头做自己的事,不露一点情绪。可眼角的眼泪,就这么静静地渗出来,震惊了别人,也惊醒了自己。哦,原来,我一直记得你。
01.
故事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得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见证了兵荒马乱,体味过生死离别,前指一算,却也不过是几个年头。
站在雨里等绿灯,当初两人紧握的双人伞,如今把我映衬的更加单薄。我是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凄凉的, 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像模像样:谈笑风生,正常吃饭,准备各类考试,马不停蹄。
有人说,不要随便揭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除了溅人一身血,有什么用呢?和你分开后,我想我更独立了。以前承受不来的委屈,现在连鼻子都不酸一下,眼泪更像是奢侈品,再也不大雨倾盆了。汪涵说,孤独和寂寞不一样。寂寞是心里空虚到一片落叶掉到肩上,你都会无病呻吟。寂寞是心里空虚到一只小狗对你眨着眼睛,你都会觉得好感动啊!孤独是内心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跟你交流,你可以跟天地精神独往来。孤独是内心已经充盈了幸福,他不需要别人来扶他一把。习惯孤独的人,必定是独立的。“你若不坚强,谁来替你勇敢?”。
爱屋及乌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因为你,我喜欢上了摄影;因为你,我喜欢上了电影。把你看过的电影都搜罗来看一遍,是我离开你之后最疯狂的事。没日没夜,忘乎所以,就这么死盯着屏幕,回想当初你向我推荐时的话,想的头痛欲裂。
是出生下来就看不见悲哀,还是突然某一天失明更令人心痛?《白夜行》里的唐泽雪穗可以凭借着那一点点光亮,在白夜里行走。在亮司被剪刀刺死后,她成了行尸走肉,再没了半分人气。那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就这样,突然间连着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太阳,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是我最依赖的光。
02.
以前总爱问你: 你想我吗?
你说, 为什么总问这个问题?哪有老是想老是想的。
我更不甘心了,追着问:那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你眉毛拧成一团,叹口气:傻丫头。深邃的眼眸像看不见底的水潭,那里面有我看不透,摸不着的心事。
没错,是我一直追着你不放,就像那只追着急支糖浆的大狮子,外表强悍霸道,实则心里怕得要死,生怕你不给我糖浆喝,那样我就要死了。
03.
故事没什么新奇的。就是那年你搬来了我隔壁,我7岁,你大我3岁。那天的夕阳黄灿灿的,你推着辆银色的自行车,从夕阳里走来,没有白色衬衫,只有不紧不慢的步子和米白色的T恤。
迎着夕阳,像电影里的英雄,就这么慢慢地向我走来,背着光,啥也看不清的向我走来。
“ 沐沐,叫哥哥。”
“ 秦凯,这是小妹妹,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两位妈妈笑着互相打招呼,我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啥也没叫,就各自跑回家了。
直到大家吵着“要给wuli凯凯生猴子”,我才发现,也可以这么喊你。wuli凯凯,你还记得我吗?
04.
往后的日子里,我们渐渐熟悉了。他功课很好,特别是语文,作文常常被放在展示栏里供全校学生阅读,还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得过数到手软的奖状。我的成绩马马虎虎,不好也不差。于是望女成凤的妈妈就经常把我赶到他家去,端来水果零食,让我们一起写作业,还不忘叮嘱一句:“凯凯啊,多教教我们家沐沐啊,她太笨了。”“嗯。”你总是就这么一句,淡定地端过盘子,没有半点羞涩。
倒是我,总感觉跟做贼的一样 。后来一想,不对呀,他吃了我们家那么多好吃的,我有啥不好意思的。就赖着他,就赖着他。
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赖上你了。
“哥哥哥哥,我要迟到了,带我一程。”“哥哥哥哥,我饿了,我妈没回来,我要吃饭。”“哥哥哥哥,这个我不会,教我!”“啊啊啊,哥哥哥哥,我屋子里有只虫!”然后忽视我爸妈惊悚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飞一只拖鞋,对着你家大门狂喊,在看到你一脸紧张后放肆大哭。
再后来,你去读寄宿制高中,一周只有星期六回来。从那时起,我养成了周六从不睡懒觉的好习惯。
你总是微笑着摸摸我的头:傻丫头,怎么起这么早。说完就从身后拿出一包糖,或者一本书,一支笔……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有。没有带礼物的时候,我就要求搜身,强烈抗议,你却笑得直不起来,“傻丫头,每次都有,就不是惊喜了。”
“哼!”我把翘的老高的马尾对着你,手却用力地拽着你的衣角,强忍住心里的喜悦,不让那只活泼爱动的小鹿跳出来。
05.
你去外地读大学了,我害怕了。
听说大学里是准许谈恋爱的,大家都会在大学里谈恋爱。我担心极了,每个生日愿望都是:你不要谈恋爱,你要等我。
我私心地过了四年,在我开心地准备踏入大学殿堂,迎接胜利的曙光时,你却把女朋友带回了家。“这是婷婷。”你笑着向大家介绍,还是那么温润的笑,如一抹春风,却将我割得生疼。
我眯眼看她,不是眼睛疼,是因为我近视,恩,一定是这样。许是我盯着她看的时间太长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泛起淡淡的红。
“沐沐,怎么了?愣着干嘛呀,傻丫头。”你有力的大手握着我的肩,晃了晃,脸上又是想笑又是担忧。
“啊?哦,我没事。就是神仙姐姐太漂亮了。”我咧着嘴,恨不得把牙齿都露出来。可能是我的笑容太过狰狞,吓得你和她都不禁瞳孔放大。
我摆摆手,做了个潇洒的转身,对怔怔的你说: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回去了,下午还有同学聚会。
是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都说大学是会谈恋爱的,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06.
11年,你就像一根树桩,在风沙漫天的大沙漠里,是我最安全的依赖。不论是在我迷茫时,还是明朗时,是在我悲伤时,还是快乐时,你都在我身边,都在那个地方,不会变,不会动。曾经,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变数的就是你,你永远是数字“1”,永不会变成未知数“X”。但是我错了,这个世界没有定数,只有变数,包括你。
你去做了别人的树桩,再也不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