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雅跪在墓地前,久久不愿离去。曹子清站在她的身后,虽然看不到希雅的脸,但从她抖动不停的双肩和呜咽的哭声,他可以感受到她的悲伤,他感到有些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要全黑了,卫希雅仍然不想离去。她是父母的独女,出生以来她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卫老夫子更是对她疼爱有加,不仅用教人读书赚得钱给她买想要的东西,还亲自教她读书和琴棋书画。年少不经事的时候,她经常缠着父亲上街,买糖葫芦,买风车……谁知转眼间与双亲皆天人永隔。
离开这里,自己该去哪儿?去哪儿都不是自己的家了,卫希雅感到被浓浓的孤独包围,前途尚远,同行的人却要换了。卫希雅感觉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晕倒在地。
“卫姑娘你没事吧?”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卫希雅的双肩,原来曹子清双眼未曾离开卫希雅,在她要晕倒的瞬间,扶住了她。卫希雅努力想睁开双眼,却体力不支,因为悲痛,她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
曹子清抱起卫希雅,拼尽全力往城里跑去,他不停地对卫希雅说“你一定要挺住,我们马上就到城里了。”
“郎中,快来看看,她晕倒了!”风风火火闯进医馆,曹子清就大声喊到。
“这位姑娘并无大碍,是悲伤过度,气结于心所致,加之饮食不规律,身体过于虚弱,我给公子开一副养身体的药方,回去后按时服药,注意进补,不日即可恢复。”听了郎中的话,曹子清放了心,卫希雅还未醒来,看着她苍白的脸,子清暗暗下决心,一定好好照顾她。
曹宅
“老爷老爷,少爷抱着个姑娘回来了!”
曹玺正在书房写毛笔字,听到下人小房子慌慌张张地声音,忙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刚才说什么?”
“报告老爷,少爷抱着一个姑娘进府了!”
“什么!”曹玺毛笔掉落,写了几个时辰的一幅字算是全毁了,儿子终于开窍了?!可昨天他还拒绝谈成亲之事呢,可是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抱回来啊!曹玺顾不得自己的字,急匆匆地往外走。
“夫人呢?”
“回老爷,夫人正安排打扫旁院,给姑娘安排住处呢。”极少看到老爷如此激动,小房子感到很不习惯。
“你去吩咐厨房做一些易消化的饭菜,你去煎药……”曹夫人一一安排到。
曹子清只是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熟睡中的卫希雅,动也不动。
曹夫人回头看到儿子痴痴的样子,捂嘴暗笑。把下人都打发走,双手扶起儿子,轻声说:“让人家姑娘好好休息,你跟为娘出来。”
曹子清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在曹夫人后面,把门关上。
“子清,这是怎么回事?”出门正遇上急匆匆赶来的曹玺。
“父亲,卫姑娘父亲仙逝……”
“什么,死了父亲?这么晦气你怎么带家里来了,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像在燃烧的木柴上浇了冷水,兴致勃勃的曹玺顿时转了风向。
“你们都下去吧!”曹子清先遣退了下人,然后正色向父母说到:“卫姑娘孤苦无依,身体又瘦弱,现在是她最难过的时候,我们不收留她她怎么生活。况且,这是圣上交待的事情。”
“圣上?”听到这里,曹玺猛地一顿:“圣上让照顾她!你千万别动歪心思!”
“父亲,您说什么呢?您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千万别让卫姑娘听到了!”曹子清着了急,匆忙辩解。
“夫人,你安排好好照顾卫姑娘,别让子清离她太近。”曹玺心事重重地看着儿子,踱步出了别院。
苏瑾墨翻墙进了苏宅,猫着腰进了房间,刚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听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苏瑾墨赶紧坐到桌前,拿起手帕绣起来。
“吱……”门开了,苏延龄大步走进来。
“宝贝女儿,你干什么呢?”
“父亲大人,我绣花绣了一天,累死我了!”苏瑾墨伸了个懒腰,嘟着嘴埋怨。
“是吗?我女儿这么懂事了?我看看,嗯,绣得不错,小鸟眼睛都绣到嘴上去了!”
“我看看,哪有吗,能绣就不错了,你还要求那么高!”
“你今天那么懂事,果真一天没出门?”
“那是!”苏瑾墨双手吊在父亲脖子上邀赏,“女儿这么懂事,父亲有没有给我带老钱家的桂花糕啊!”
“你个小蹄子,我来了三趟了,你都不在,我派了几十号人去找你了,你还骗我!”苏延龄作势要打女儿,却故意让她躲过了。
“您竟然跟自己的女儿也用诈啊,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嘛,为什么哥哥能每天出府,我却只能憋在屋里,你以为我是金丝雀啊!”
“我不管什么雀不雀的啊,这是在京城,不比在广西,你啊最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给我惹事。再说了,你这么疯疯癫癫地满大街乱跑,早晚有一天被别人认出来,到时候谁敢娶你啊!我可答应了你额娘给你找好婆家。”苏将军故作严肃,却掩不住满心的宠溺。
“又提我额娘,我可不想嫁人?可是我想出去见见世面嘛,天天呆在府里无聊死了!我不会给你闯祸的。”
“不行,什么事都可以答应,就这事不行!”
“别的事都可以答应?”瑾墨眨眨眼。
“嗯!”
“那我要回广西!”
“想的美,尺素,伺候小姐吃饭!”苏将军边说边走,只留苏瑾墨一个人气呼呼地站在那里。
第二天一清早,下人来报:“将军,有人求见,说是南方故人!”
一大清早就有人来见,苏延龄想了想,竟想不起来谁会来。“让他进来!”
“拜见苏将军!”
“原来是吴公子。”来者是吴三桂之子吴应熊。
“这次进京,家父一再嘱咐在下一定要来拜见苏将军。这是一些云南的土特产,不成敬意,望将军笑纳。”
苏将军早已注意随他进来的人抬进来几个大箱子,这会有人敞开箱子,各式玉石翡翠和鹿茸虫草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们府上并不缺这些,况且我们习武之人,也用不到,公子还是带回去吧!”
“将军在广西之时,在下给将军所送之物都将军都不日再送回,这次希望将军务必收下。”
“哈哈哈哈,无用之物,留之何义!”
“阿玛,你就让我出府去吧!”正接待吴应熊,不料女儿却闯了进来。
“你给我回屋,弄月,护送小姐回屋!”
吴应熊眼前一亮,“这是令爱?”
“吴公子见笑了。”
看到苏瑾墨唇红齿白,柳叶弯眉,虽不是倾国倾城貌,却清新脱俗,别有一番韵味,吴应熊有些呆了。
苏将军走到走廊,又安排六个小厮守在瑾墨大门口,让他们务必看好小姐,不让她出府。
曹府别院,卫希雅幽幽醒转,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急忙坐起身打量,比起自己的家,这里富丽堂皇又不失温馨,但却没有家熟悉的味道。再打量自己,锦缎被子下竟只穿了一件薄衫,心里一紧,赶紧找外衣穿上。
卫希雅刚要开门寻人,丫鬟弄月正好端着一盆水推门进来。
“姑娘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您好,我这是在……”
“这里是曹府,请您先洗漱吧。”曹府?想来是曹子清的家了,没想到第一天认识就住进了别人家里,卫希雅露出一丝苦笑。
“卫姑娘住的还习惯吗?昨夜睡得可还习惯?”曹夫人翩然而入,又吩咐弄月:“去把姑娘的药端来。”。
“是,夫人。”弄月屈身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夫人好。”卫希雅欲行礼,却被曹夫人拦住。
“姑娘身体不适,就不要多礼了。府上条件有限,还望姑娘不要嫌弃。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一定全力安排。”曹夫人拉着卫希雅坐到桌边。
“已经很好了,承蒙夫人照顾,希雅感激不尽。”
“夫人,药来了。”曹夫人伸手端过药,要亲自喂希雅吃药。
“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夫人。”希雅连忙接过药。
“少爷说卫姑娘的早饭已准备好,问要不要现在送过来?”
“好,送过来吧,告诉少爷让他进宫去就好,卫姑娘我会照顾好的。”
“姑娘先吃药,等吃过早饭我带姑娘在府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听夫人安排。”
子清本想借机会看一下卫希雅,听了回话,也只好打消了念头,纵马往皇宫飞奔。
“别跑!”走到街口,一个人直喇喇地冲到马前,子清猛地一收缰绳,勒住了马,那人虽没有被马碰到,还是吓倒在地。
“哈,不让你跑你偏跑,还不是被我逮到了,快点回去付账!”另一个人冲过来一把揪住了倒地那人的衣领。
子清听声音有些耳熟,再一看,果真认识。
子清碰到了谁?一心想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苏瑾墨是否会听从父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