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星星上面,住着一群人。
这群人一起生病了。
各家自治,有的人家先治好了。
而有的人家越来越严重了,打起来了。
先是在隔壁叫骂周围的邻居,再是自家内部打得很激烈,动静很大,左邻右舍都听得心惊肉跳。
有人伸出头看看窗外,有人关上了门窗。
有人加固了围墙和栅栏,有人磨了磨菜刀,子弹装满了枪膛。
有人把自家的孩子悄悄地领了回来,有人开始囤积粮食。
有人在恐慌和发呆,也有人默默地流泪。
有人捧起古老的书籍寻找答案,有人秘密地开会,聊一聊这颗星星的未来。
有的人躲到了角落,谈起了古老的琴。
有的人写信,却无法邮寄。
生和死,就像是一阳一阴的眼睛,闪烁不定。
我只是于事不济地难过着,祈祷着,空洞无神地观望着雨中摇动的树,不想给任何事件定义与归类。
那些发生了的,都是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那么过去了的,也会悄无声息地过去。
归类与讨论是另一回事情,正如挣扎,与疾病无关。
命运从人类身上碾轧而过,听不见谁在哭泣,也听不见断了的气息。
你只能在车轮下,或抬眼看一看碾轧而过的车轮转动,或闭上眼睛承受碾轧的过程。
能做的都不必说,能说的都无能为力去做。
后来发现,不只是人病了,是自然的病体流溢出来敌意的浓汁,把人淹没了。
这是来自自然的审判,是树的根发出的吼声。
是天空对着高耸入云的楼宇的震怒。
是土地对着渗透到骨髓里的毒药过敏反应。
病毒是自然的产儿,吞噬着所见所到之处的生灵。
这是自然的周而复始的轮回,就像薅去枯草,摘去病叶,让新生者得以新生,让病朽的肉体失去了魂魄。
自然在自愈中优胜劣汰,人类继续争吵,也有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