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没有穿越世界的梦想,也没有征服川藏的愿望。村上春树说过:小小的确确实实的幸福。我这20年大概一直在寻找这种小确幸。去海边踩一下浪花,去鼓浪屿听一下海浪击鸣,去重庆吃一份超赞的酸辣粉以及爽到炸的麻椒,去上海剪辑一下二、三十年代民国的缩影,去大理完成环洱海的骑行,去五台山听一晚木鱼的敲打,当然还有很多,泰国的水灯节,纷扰的漫天樱花,从崖顶跳向湖面的蹦极,希腊的夜晚,香格里拉的星空,罗马的冰激凌,佛罗伦萨的油画与古建筑......我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去做,可是我已经20岁了,好像真的要老了,如果我等不到那个人陪我去做,那好,我只好一个人去做,做一个走在路上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一个人既可以深思熟虑地忠于自己的选择,也可以不假思索地忠于自己的心。偶然看到仓央嘉措的这句诗,恰如其分的概括了我这次任性的说走就走。
其实哪有那么多所谓的说走就走,任性二字在一个学生身上似乎更是添加了许多耐人寻味的标签,其实无须顾忌太多,高中时和全班同学一起看了场《心花路放》,那句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便开始在我脑海中盘旋,我知道我早晚都会去的。你知道的,当你开始喜欢一个人,一件事,一个地方,铺天盖地全是它的消息,因为在乎,因为心里眼里全是它。每一场旅行,与我,更像是盛大的奔赴一场爱情,你想去拥抱它,告诉它,你知道吗?我关注你很久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苏州的那场风雨欲来扰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难以想象我的20岁生日要在宿舍听着雨声,窝在床上看着电影度过,那就走吧,简单的行李,转上海转昆明转大理,做攻略了吗?没有,洱海,双廊,大理古城那一帧帧的高清美景已经嵌进了我的脑子里,我好像只是在奔赴一个久别却即将重逢的故人。飞机因雨天延误,我安静地坐在机场的地板上靠着背包看着《搭车去柏林》。外面雨声滴答,停机坪上的飞机接二连三地出发,那一刻我希望自己永远是一个旅人,用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大理,如我所想的一样清澈明媚,5,6点时的晨星闪烁,接着便是澄澈的日出,时间的推移,天空愈发的湛蓝,如同孩童清亮的眸子。我不知何地为净土,大概一处为自己的内心,一处便为此地吧,然而只有守得内心明净,你才能在尘世中,在烟火气里找到乐土。
你看着车站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听着方言甚重的的普通话,扁担里还盛满晨露的蔬菜,热气腾腾里的早餐摊,这个城市与中国的各个城市无异,它以最真实的面貌等你到来,它送给你最淳朴的蓝天白云来迎接你千里迢迢的期待。它只希望你爱她,竭尽所能让它继续一尘不染。
没有去过拉萨晒晒太阳,自然不知大众口中的日光倾城,但是大理的日光也足够倾城了吧。阳光斜斜的照过白族民居,午后的影子慢慢变长,路上游人很少,大概是旅游淡季,相比起丽江,大理多了几分静谧的可贵。我喜欢一个人在人少的巷子里闲逛,这边拍拍,那边看看,遇到野花便停下来嗅嗅,看到与我一样闲逛的猫也弯腰逗逗,于是四点多才爬上大理城墙,站高望远,大理古城尽收眼底,远处洱海,背后苍山,原来城下的人群不比想象中的少。白云似乎在头顶,真想知道入夜后星星是否也这样低垂,于是突发奇想就在这里等着看星星吧,我站在墙边,从日落等来了黑夜却一直没有看到星星,但是那场日落并不比看一场星空欲坠差,金线在西边的天空撕裂,晕染了漫天白云,在苍山的头顶层层变幻,也许比起事事顺遂,这个世界同样在不顺遂处为你准备了盛装以待的惊喜。
第二天和住在青旅的姑娘一起租车去环洱海,出门又遇见两人同行,两个大四,一个大七,我是唯一一个大一。我相信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有些人聚在一起只需要一句话:“一个人吗?”“你们是去双廊吗?”“一起走怎么样?”环洱海一天,四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有问谁的名字,却像老友一般聊天喝茶。我享受这种感觉,我可以自由的做自己,可以不说话,也可以很逗比,可以很矫情,也可以很豪迈,出来的人,都有矫情的资本,因为谁没点矫情的故事可以说?那个成都来的帅哥,大四,化学系研究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教我怎样逃课,他说以前的自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翘课去杭州,最后这段从成都到杭州的爱情死在了毕业分手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但所有的爱情都一样,爱到爱过,最幸运的当然是相濡以沫到老,即使没有这种幸运,爱过就好,经历就好。这是在青旅睡在我对面的女生说的,她也大四,论文答辩遇到了点问题,穆斯林,对食物有严重的挑剔,但我爱她,她有一双和我闺蜜一样笑起来如同月牙般的眼睛,山东人,总说留点遗憾好,经历了就好。另外一个大七,湖北人,辞掉了深圳的高薪工作,作为四个人中唯一一个拿着工资的人,我们仨很不要脸地坑了他一顿火锅。我是一个很慢热的人,也许不会去热情的嘘寒问暖,但我珍惜我遇到的每个人。我现在还和在厦门遇到的姑娘保持联系,我依旧怀念和她一起去过的隧道,吃过的酸辣粉、海蛎煎,还有她的名字,她的样子。
走马观花地骑车路过双廊,这或许是我最大遗憾,双廊至下关一带,景色美到窒息,然而我们时间却没有安排好,前段路程大多以绵延无际的公路为主,我们骑车戴着太阳镜,稀疏的树木,绵延的群山,这是我人生中第一部走在路上的公路大片,然而到了真正以洱海为主的道路,却把车子骑得飞快,镜头里都是糊掉的照片,我放弃了拍照,只是纯粹的欣赏,洱海风大,发丝飞扬,路边的格桑花也没有停下来仔细看看,细长的茎托着各色的花朵,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肆意地生长在我的记忆里,初二的夏天,我去看望病重的姥姥,被路边这种不知名的小花惊艳,却依旧没有停下滚动的车轮,几年后,依旧如此,这样也好,你就会一直重要。
不知何时会再来看你,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两个人,也许是这个夏天,也许是不知何时的冬天,下次来时住在双廊吧,想在清晨陪你在洱海边散散步,或者窝在床上等待太阳晒屁股,还有我没看到的星空,没在洱海摇椅上吹的风。当然再回喜洲吃几个喜洲粑粑,乳扇我也还没有吃够,回去的路上也在抱怨洱宝话梅带的太少,路边老奶奶檀木的手串情侣款还没有带到你的手上…
我好像故意在大理留了许多遗憾,大概因为我知道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