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禁转
逝(一切突如其来,我们往往对未来最大最深的恐惧,就是一切灾难发生时,皆无力抗拒和逃避,即使失忆)
辛语还在医院大厅默默地哭泣,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已失了方寸,不知怎么告诉母亲一切。她茫然地向外走着。
外面急诊车又喧闹时开进医院,医院里医生护士们个个忙得不可开交。担架推车推着一个又一个的鲜血淋淋的病人。辛语看见一地鲜血不禁头晕目眩,她扶在医院过道边俯身休息。看着很多呼天抢地哀嚎痛哭的病患,听见他们大声咒骂酒驾司机撞伤了他们,竟逃逸了。
她已无力再看这些悲惨的画面,想着快速离开医院。她刚走两步,迎面竟是她最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情景,她分明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和母亲好似长得一样,她满身鲜血,血污浸染了天蓝色的毛衣。那件毛衣,不,不是的,她心里狂喊,狂喊着,绝对不是,不是的,她已忘了一切。
她疯了似的,冲上前去,拦住护士。问,她怎么了,她是,她……她,辛语看清了,是,这个女人正是母亲。
紧张的抢救中…………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满脸哀痛沉重地说,我们已尽力了。
辛语好像没听见似的。她走了进去,看见一袭白布也盖住了母亲。她缓缓地走到跟前,颤抖的手,轻轻揭开一角,母亲的头发便现了出来。乌发中夹杂着几丝白发。哥哥前几天还在说,要让母亲染发。母亲原本是个美人胚子,略微打扮,就很漂亮优雅。可是她却总舍不得打扮,舍不得买漂亮的衣裳,今早穿身上的这件天蓝色的毛衣还是辛语前两年给她织的毛衣。她说很喜欢,一直穿着。辛语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已无法抑制,大声哭泣,大力抱着母亲,揺晃着,呼唤着,像是要母亲听见她的哭喊声又醒过来。
痛(一切还只是开始而已,上天若要你迅速成长,必先置你于绝境,让你几度死去活来。)
辛语默默地捧着母亲的骨灰。她紧紧抱着盒子,红着眼,眼泪在眼眶中几欲夺眶而出。沈月阿姨在一旁不停地抽泣,叹气,声音已嘶哑,和那些工友们说,"辛言妈妈命太苦了,丈夫早早过了世,好不客易拉扯大了两个孩子,还没享福就这么可怜地走了……”她又呜呜地哭起了来。众人都纷纷摇头,叹息着。
不知多久,四周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走了,剩下小辛语一人在房子里,还紧抱着母亲的骨灰。
她依稀记得,刚刚听到那些工友们谈起,母亲是得知哥哥和她出了事,急匆匆从工厂请了假就往医院奔来。她是要来医院探望傅景文,也担心着辛语会被景文的家长责难。却没料到,竟会遭遇到车祸,飞来横祸,身受重伤……
辛语心里不由痛恨起自己来。
若不是她,哥哥不会和傅景文打架,不会重伤了傅景文,不会被带走。傅景文也不会受伤,母亲也不会出车祸,不会去世。
她越想越愧疚,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甚至小时候哥哥不该捡了她,母亲不应该收养她。那么,母亲还会好好的活着,哥哥也好好的在念书,什么都好好的,不会发生了。
两天后。
姗姗使劲地敲打着辛语家的门,却无人回应。
她很快叫来老师和同学们。大家进了门来,走进客厅,顿时惊呆了。
辛语昏睡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抱着骨灰盒。姗姗哭着跑上去,喊着,“辛语,辛语,你怎么呢?你别吓我呀!”姗姗老师同学们迅速把她送到了医院。
一天过后。
辛语在迷迷糊糊中醒转过来,她想,我是死了吗?我死了,一切就好了,就没事。哥哥,但她想到哥哥,心口一阵剧痛。
姗姗的脸突然凑上来,叫道,"老师,老师,辛语醒了。″
辛语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自己还活着。可这让她更加痛苦不堪。
桥(当你走上桥,看见桥上和桥下同时路过的人,明明走了同一方向,却走在不同路上)
辛语决定了,哥哥在等她救他。她要活下去。
她又去了医院的脑外科,傅景文还在昏迷中,一直未苏醒。
趁着护工去打开水去了,她偷偷溜进了傅景文的病房。
傅景文一脸苍白,脑袋上被绷带缠着,像电影里的活死人。她心中一阵酸楚,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变成了不幸的人。
她拉着傅景文的手,唤着,"傅景文,求求你,你快好起来,快醒过来!”
傅景文纹丝不动,像睡着了似的。
她不停地说着,也摇晃着他的手。她不知觉中,已是泪流满面。
泪水一滴滴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傅景文的脸上在他的手上……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护工阿姨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大声喝斥她。
她哭着说,"我是他同学,我看看他好吗?“护工阿姨看她可怜巴巴地央求模样,心一下子软了,“说话轻声了一点,唉!真是造孽哟!那你看完就走吧!我怕他爸妈一会儿来了,他们说不准外人探视病人。″她又叹了一口气,说,"这个男娃子真是可怜唉!″
辛语继续和傅景文说着话,走之前又帮他整理一下头发,还洗了脸,擦了手。
然后,她向护工阿姨告别,并说,“我明天,不,我以后每天我都会来。"
陌(曾经以为会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两人,随时也许就失散于眼前,天涯陌路于人海中!)
辛语一连去了医院好几天,每每去看他,就跟他说话,给他洗脸,梳头,擦手。
这一天,她轻轻地唱着一首哥哥最爱给她唱的歌儿。她唱,"你在哪里,我在等你,你在梦里,看见我了,你在梦里,等我去找你,我在梦里又看到了你,我透过梦,去看你……来看你……”
歌声悠悠,连门口路过的人也不禁地向房子里张望。
辛语沉醉地唱着,她仿佛感觉握着的手是哥哥的手,仿佛回到了哥哥以前每一夜陪她度过的不眠之夜,凄苦哀伤的心忽而有了一丝甜蜜。
她丝毫未查察背后多了一个人,恨恨地盯着她,不哼一声,注视着她。
她起身将要离开,一转身,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一双闪着寒气的星眸,她吓了一跳。低下头,想溜走,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阿姨,我只是想看看傅景文……阿姨,我这么做,真的没想别的……”她自己已发觉她有点无法自圆其说。她想迅速逃走,不知为什么,她非常害怕对面站着的这个漂亮又高贵傲气的女人,她看见她就慌乱,心跳紧张,忐忑不安,她想也许是因为她曾打过她……
傅景文的母亲冷冷地厉声喝道,“你出去,从现在起,你不准靠近景文一步。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你做过的事。”
辛语又一次绝望了,她默默地走了出去。
她刚下得楼来,不由大哭起来。心里不停地问,“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哥哥怎么办……
她跪在医院公园里一棵树下,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喂!喂!小姑娘!”护工阿姨一路小跑过来,"小姑娘,你快去,快……快去,傅景,傅景文那娃子要见你!”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护工阿姨,问"什么,你说什么?”
"小姑娘,那,那娃子醒了,”护工阿姨喘着粗气大声道,“你的朋友他醒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要见你,说是听见你唱歌,他醒了,是你叫醒的,他说是你把他叫醒的!”护工阿姨一口气急急忙忙说着“快去呀!小姑娘!这下好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