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在午夜全妆出门,
随手拦下一辆夜行的出租车,
驶向酒光浮沉的角落。
在那里,她摇荡湖水般的裙摆,
选一个陌生名字,
跳进一夜的爱河——
如乘一只无桨的木筏,任其漂泊。
清晨,她捧着《半生缘》,
坐进工位深处。
百叶窗筛下细碎的光,
她的眼神寂静、迷离——
如被昨夜的酒精漂洗。
走在她身边,像隔着悠长的空谷;
我说了很多话,听不见回响。
我记得初次与她散步的
那个秋日上午——
话题总绕不开爱的永恒悖论。
她说话的语调如过山车般,
载着我忽上,忽下,
忽明,忽暗。
白色的玉兰花不断洒落,洒落,
在她的肩头和发梢。
风停时,她已成一尊——
不语的、洁白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