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物理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名叫毛酷,他有个妹妹据说叫毛伊。
毛老师媳妇儿生小孩儿那会儿,他媳妇儿姓鲜,他在课堂上为小孩儿征名,我建议小孩儿叫毛鲜酷,他没有采纳,而是让我滚出去。
最后取名毛笑丘,据说是语文老师就“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取的名,念得快了,总会读成“毛线球”,这事就此作罢。
毛老师身形似球,体态如盘,整个人以肚脐眼为圆心,以到头的距离为半径画圆,正好把他圈进去,不差分毫。
毛老师自诩讲课生动,妙趣横生,但事实是他讲的笑话我重来没笑过,他说的段子很不入流,始终徘徊在末流段子无法自拔,课堂一直保持一片死气,和火葬场特像,全班熟睡率到达百分之九十九。
他时常用做实验的手段来唤醒我们,但实验大多失败,他的说辞是这得在真空环境才能成功。
炙热的夏天里,教室俨然是个蒸笼,热得我们裤裆一片湿润,电风扇吹的是热风,鼓鼓热风似长了眼,哪里有一丝凉快都会被它侵袭。我们班后面四排全是男生,为了不至于影响发育,都把裤子脱到脚跟,留个裤衩继续读着圣贤书。如果教室没有女生,我们希望裸奔,一丝不挂地继续深造。
这样的天气遇到毛老师的课是最不好过的,因为他肥头大耳,穿着件快被肥肉崩坏的半透明白衬衫,里面时常套着一件红背心。
这个搭配十分嬉皮,有时候胸前的口袋里还放着一张彩票,我们时常以谁能看清彩票号码而打赌。每当如此,一阵睡意总会袭来。
毛老师容易出汗,他讲课说话没有抑扬顿挫,双手撑着讲桌,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从进教室那刻说了一个“1”,然后这个“1”的尾音一直延续,直到永远。五分钟后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红背心完全都透出来,如果衬衫没袖子领子,根本看不出他穿了衬衫,给人感觉那就是一团活动的脂肪,让人心闷不已,随之我们都睡下了。
毛老师也不会生气,他说学物理得有智慧,没智慧只能睡觉。
后来我去了文科,理科的的同学告诉我毛老师还那样,但不管咋样毛老师在我心里面都是十分崇高的,因为他在坚持,多年过去我怀念他的肥头大耳,还有红背心,有的时候还会想起他的那些彩票,我按那些号码买过,一次也没中过,我想毛老师这辈子也不会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