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半,坐上这辆从香格里拉开往稻城的大巴车,出了市区没过多久就开始颠簸。天黑时,终于到达稻城。300多公里的路程,开了整整10个小时,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放在行李舱的背包,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沙尘暴。
从稻城到亚丁,要翻过海拔4513米的波瓦山,但公路修得很好。大约1.5小时到达亚丁景区门口,再换乘景区大巴,在盘山路上继续行驶40分钟才能到亚丁村。
在垭口,我们看到了两大神山:仙乃日和夏诺多吉。仙乃日海拔6032米,代表观音菩萨;夏诺多吉海拔5958米,代表金刚手菩萨。司机特意在垭口停车几分钟,让我们拍照片。
我们住在亚丁村口的一家新开业的酒店,这里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村庄,而且推开窗就是仙乃日和夏诺多吉。
这比起三年前,条件好了很多,那个时候村子里是不能洗热水澡的,现在还有了村子到景区的班车。放下行李,在村口吃了一碗泡面,乘班车前往亚丁景区徒步起点。
朝着仙乃日慢慢走,没多远就到了冲古寺,这是一个古老的寺庙,我甚至可以联想到《消失的地平线》中的那座寺庙,虽然它显然是小了些。
从冲古寺到卓玛拉错的路上,半路杀出一群松鼠,直接跳到我们身上,像是要拦路抢劫。我从背包里拿出饼干掰成小块放在手心,松鼠用前爪拿出一块,像人一样捧着往嘴里塞。山羊也不示弱,竟然也过来趁火打劫,见形势不妙,我们赶快撤离。再不快点走的话,就会被山羊扑在身上。
沿着栈道前行,一直到达海拔4100米的卓玛拉错,也叫珍珠海。阳光洒在碧绿的湖面上,仿佛一串珍珠在晃动。
从卓玛拉错走回冲古草甸,已经是下午4点半。在温暖的阳光里,冲古草甸一片金黄,一条小河在其中穿梭流淌,远处的夏诺多吉峰就倒映在小河之中。蓝色的天空、银白的雪山、金黄的草地、如镜的水面,如此美丽的景色,吸引着我们久久驻足。
我们站在楼顶,等待“日落金山”的到来。
可能是太心急了,等了半个小时,太阳才慢慢向山后移动,此时夏诺多吉峰终于出现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金色慢慢变浓,但范围也越来越小,直到山尖也是去了色彩,日照金山到此结束。天色一下就暗了,先去吃饭吧,一会儿上来拍星星。
淡季的亚丁,游客很少,老板说现在只有西红柿炒鸡蛋、青椒土豆丝等几道菜。吃过晚饭,又到楼顶。满天繁星,银河就悬在头顶,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
亚丁村的清晨看不到日照金山,因为我们在山的西边,朝阳将飞扬的云朵染成红色。
从亚丁村坐班车到达景区,再走路到冲古草甸,换乘电瓶车,前往洛绒牛场。电瓶车在三米宽路上行驶,穿梭于原始森林,一个转弯,央迈勇神山就出现在了眼前,她如同一位蒙着白色面纱的美女般端坐在那里。
“央迈勇,藏语为文殊菩萨,她是三座雪峰的南峰,海拔5958米。文殊菩萨在佛教中是智慧的化身,雪峰像文殊大师手中的智慧之剑,直指苍穹,冰清玉洁的央迈勇傲然立于天地之间。”
电瓶车停在洛绒牛场,这里是前往牛奶海和五色海徒步的起点。从冲古草甸到洛绒牛场是有木栈道的,7公里,大约要2小时。如果下次再来,我肯定要多待上一天,徒步走完这段路,甚至还想在这里扎个帐篷露营。
从洛绒牛场到牛奶海的路并不好走,前半段比较平坦,而后半段则是在乱石堆里寻着前人的踪迹走,还有的地方冰雪已经融化,可谓是跋山涉水。
路再远,双脚不停地走着,终究能够到达。看,五色海就在眼前了。它依旧如同碧绿的玉石躺在神山脚下,与我上次见到的样子相比,只是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要想看到更美的景色,得爬上对面的山坡,从山坡上俯瞰牛奶海才是最漂亮的。可是,这山坡上本没有路,大约60度的斜坡,只能手脚并用,向上爬,这才叫做真正的爬山呢。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牛奶海的海拔大约4600米,翻过这个山坡到达海拔4800米就能看到五色海了。虽然只有200米的垂直落差,我们用了大约1小时。这相当于在海拔接近5000米的地方爬一座60层楼的高度。终于,我们看到了五色海。
我想起了高中课本里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
“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我把这段文字背诵给朋友听,不是要显示我的记忆力有多好,是我实在找不出更能形容此时心情的语言了。
从亚丁景区回到稻城的兰卡假日酒店里,已经是晚上9点钟。第二天早上7点半的飞机,起飞于世界上最高的机场,海拔4400米的稻城亚丁机场。飞机刚刚起飞,似乎就进入了平流层。
这些天,北京的雾霾非常严重,我看着香格里拉的蓝天,神山圣湖,满天繁星,“再次生起悠然的向往,是你给我宁静的感觉。”
我把这次旅行的照片选了一部分洗出来,贴在房间的墙上。身体不能旅行的日子里,就看看这些照片,心就在我房间里旅行,行尽天涯静默山水间。
从梅里雨崩到稻城亚丁,我们寻找消失的地平线,寻找那个叫做香格里拉的地方。它在云南的香格里拉市,它在四川的香格里拉镇,它也在我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