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了《昆仑奴》和《虬髯客》这两篇唐代传奇小说,这两篇传奇都属于侠客类。
《昆仑奴》讲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崔生受父亲嘱托去探望生病的一品官,在一品官家中遇到了一个穿着红绡的姬妓,于是相思成疾,郁结于心,幸得家中昆仑奴磨勒的帮助,飞檐走壁穿过戒备森严的重重围墙,抱得美人归。《虬髯客》则讲的是李靖在杨素家遇到了红拂女,红拂女当晚便披着一身紫衣来投奔李靖,两人意气相投,便“私奔”到中原。在一个客栈中遇到一个侠客——虬髯,便与之交好,而后在虬髯的资助下,李靖夫妇协助了李世民成就功业。而虬髯也夺下了南蛮的余国,成为王者。
这两个故事都以其短小的篇幅,将侠客的侠肠义胆刻画得惟妙惟肖。磨勒低调至极,隐没江湖,甘心在崔家做奴仆,直到崔生被情丝牵绊,侠客的恻隐之心萌生,便做个好人,成全一对恋人。磨勒飞檐走壁之功可谓是非比寻常,神出鬼没,文中在描写磨勒帮助崔生“偷”红绡女时,这样写道:“磨勒请先为姬负其橐妆奁,如此三复焉。然后曰:恐迟明,遂负生与姬,而飞出峻垣十余重。一品家之守御,无有警省,遂归学院而匿之。”磨勒无论是背着红绡女的衣物,还是背着这对恋人,在飞檐走壁时都身轻如燕,不为守卫察觉。可见,轻功和力量都十分了得。不仅如此,他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为了帮助红绡女成功“越狱”,他还杀了其警如神,其猛如虎,非常人不得辄入的看门犬,“至三更,携鍊椎而往。食顷而回曰:‘犬已毙讫,固无障塞耳。’”可见,他暗杀烈犬的速度是极为惊人的。而在崔生不得已将他的所为供出时,兵甲围了崔院,“磨勒遂持匕首,飞出高垣,瞥若翅翕,疾同鹰隼。攒矢如雨,莫能中之。顷刻之间,不知所向。”再次表现出其武功高强,轻功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并且,他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帮助了崔生,后因崔生没有保他而遇敌,也没有记恨。大侠之风跃然纸上。
虬髯则是一个让人觉得震撼的侠客。首先,长相就不一般,“中形,赤髯如虬,乘蹇驴而来”,中等身材,有着红色卷卷的胡须,坐骑是一头驴;其次,他善于结交江湖义士,在客栈便与红拂女结为兄妹,又与李靖交好,认识许多道士,并通过李靖与刘文静的关系认识了李世民;再则,他的下酒菜是他十年仇家的心肝,十年报仇,还吃人家的心肝,确实很震撼;更重要的是,他深明大义并且有志向宏大。他本有帝王雄心,在听道士说,李世民是真命天子后,便放弃了逐鹿中原,去到南蛮实现自己的雄心伟志;而在离开中原前,还将自己多年积蓄赠与李靖,并劝说他去辅助李世民,成就一番伟业。可见,他深明大义,命中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争霸,但心中有理想,便远行他方,努力实现雄心伟志。人格魅力不言而喻。
而在读罢这两篇传奇后,我还有一个与侠客无关的体会。女子应该养一双慧眼,才能识得江湖英雄。红绡女看上了崔生,多半是因为崔生的英俊潇洒,但崔生是个没有英雄气概、侠客豪气的人。崔生在“偷”了红绡女后,竟然把她藏在院中,而不是潇潇洒洒带着红绡女一起浪迹天涯。可见,红绡女“越狱”后,还是过着如同“监狱”般的生活呀。而红拂女,一眼便识得穿着布衣的李靖是非常人,与之逃到中原,摆脱杨素的控制;而后在客栈中,她又一眼就识得虬髯非等闲之辈,与之结为了兄妹。相比之下,一双慧眼让红拂女活得自在洒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