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因工作调动,离杭回闽。
启程前夕,请三五好友小聚,张老师送上一本熊培云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精装版。那时,我手上已有一本简装版,并已读完。
这是我读的第一本农村主题书籍,直觉之一是作者旁征博引,一本书里提到许多书、许多影片。
对此,我还列了一个书(影)单。
——《我的小村如此多情》是其中之一。
回闽后,因考研计划搁浅,决定过渡性地看几本书,就打开了这个书单。
因为“我的小村如些多情”这个书名本身就带着某种魅惑与温情,我开始在网上进一步搜索它的资料,才知这是德国当代作家西格弗里德·伦茨写给新婚妻子的情书。之前,我对这位作家一无所知。
于是,出于强烈的好奇心,《我的小村如此多情》便出现在床头。
一直不太习惯读短篇,可能是因为自身的“思考惰性”,易致读短篇时匆匆而过,进而掩卷不思吧。稍久前刚读完奈保尔的《米格尔街》,虽然它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V.S.奈保尔的成名作,也是奈保尔在中国读者中较有影响力的作品,但翻阅过后,我仍对它无所印象,倒是《我的小村如此多情》让我念念不忘。
从严格意义上讲,我不知道《我的小村如此多情》算不算短篇,但作为作者写新婚妻子的情书,这里并没有风花雪月和甜言密语,只有苏莱肯——一个虚构的小村和这个小村的人和事:枪口下的阅读、比赛活吞青蛙、轻松快乐的葬礼、苹果树里的人、为买一公斤钉子组织全村人旅行……童话般的、疯狂的、傻乎乎的故事,让人难以置信又觉得意味深远。
比如,第一章《嗜书魔》中写祖父哈米卡·薛斯嗜书成癖,在战场上无意发现一本书,便疯狂地阅读起来,全然不顾自身险境与安危,一心沉醉于阅读,哪怕同伴逃走、敌人枪口已顶在眼前。
“还只剩下一页,”哈米卡·薛斯说,“老天啊,连三十五行都不到,这个小篇章就结束了。”
他(华利拉)把枪管对着哈米卡·薛斯的脖子说:“你这根臭驴啼草,我要把你的肚子射得粉碎。看好,这支猎枪已经扣上扳机了。”
“好好,马上就好,”哈米卡·薛斯说,“还有十行,然后一切都搞定了。”
华利拉和他那群无赖相当震惊,吓得扔下他们的猎枪,赶忙逃回他们原本的地方去了。
这样的故事,是不是比诸葛亮的“空城计”更加令人不可思议?哈米卡·薛斯是不是与诸葛亮有着同样的沉着与淡定?只是前者是“无为而为”,后者是“有意为之”。
书中20故事,皆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忍俊不禁又啧啧称赞,可以独立成文,又可连章成篇。每一个故事都可“窥”小村人性风情之“一斑”,也组成了小村人性风情之全貌。
人性者,莫过于祖父哈米卡·薛斯——嗜书怪癖、“无组织 无纪律”、“一根筋”却常常好运相伴、屡次为村子“立功”;风情者,小村里生活着一群奇特滑稽的村民,一切看似正常的“世俗法则”在这里都会被抵制甚至在这里沦陷,所以马戏团会在这里“吃亏”、“教育督查”会在这里无果而终、“疫苗注射”在这里也起不了作用,而那些诸如欺骗、偷盗、抢劫、走私、迷信、贪婪等“不和谐”因素却大行其道。
只不过都被作者以幽默、诙谐、轻松的笔调慢慢讲述,也正是这种幽默、诙谐与轻松,吸引着读者与小村苏肯莱人一起沉醉在一种“没心没肺”的生活,并逐渐对这种安静的、无所拘束的状态产生憧憬与眷恋。
个人认为,而这些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有情有义”。因为,这里还有一种自由,这种“自由”是小村独有的,也是倍受小村人珍惜的,一旦有“外力”试图介入,都会受到来自这个看似散漫的、自私的群体“内在保护力”的抵抗,就连“疫苗”、“火车”甚至“教育”这类先进的事物也都在这里“碰壁”。
一个人,一旦适应了某种状态,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拒绝改变,尤其拒绝为外力而被动的改变。一个群体,经过长期适应与磨合,就会形成一定的内在稳定性与平衡性,任何外力想介入或打破这种稳定与平衡,都可能阻碍重重。
长期以来,苏肯莱小村的人、物、事已被纳入自身的平衡,并形成了维持该平衡的“本土法则”,一旦这种“法则”被掺入“杂质”,所有的平衡将会被打破,小村原本面貌也将消失,就像被嫁接过的苹果树一样,将永远失去它“神奇的魔力”,而这或是苏莱肯人不愿看到的。
所以,当我们以发展和渐进的眼光审视苏肯莱小村人的顽固与愚昧时,我们也要以坚守和内省的观念来看待他们对维持小村原始特质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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