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决定推送周凌一的文字,因为觉得有意思。凌一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他是学奥数的,据说拿过华杯赛一等奖。刚进初中,因为字写得奇丑无比,被我列入班级三大“丑男”(字丑,人都很帅)之列,是我特别关照的对象。不知道是不是字丑的原因,他的语文成绩也很一般,是班级平均分以下的那一群。但渐渐到,我发现他的文字有一种超出同龄人的灵动之美,这孩子小时候应该是读过很多书的。有一次,我让孩子们用文学性的笔法写写托尔斯泰的生平,他写得很好,我让他在班上脱稿讲给大家听,然后竟然发现他的声音极好听,普通话标准、节奏把握得当,抑扬顿挫分明,还发现他在讲台上的样子很帅,风度翩翩,潇洒自若。于是便果断推荐他参加了学校“超级演讲王”的比赛。再后来,在我的推荐下他在省级刊物发表了几篇文章,初三时语文成绩也经常位居前列。我一直担心的理科男偏科的现象,似乎是不会发生了。读了周凌一的这篇文章,才发现他原来是那么讨厌语文课。还好,他只讨厌了我的语文课一小段时间。
丁老师的语文课
周凌一
我与丁老师的认识很普通。
中考考七门,其中一门是语文,我于是要学语文。语文课要有老师,我的语文课老师是丁老师,开学第一天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小学时语文就是弱势科目,语文也被我所讨厌,对教语文的老师自然也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当我见到丁老师——一个矮矮的中年男人,与我脑海中那自带气场仿佛背后有飘渺仙气的大文豪的高大形象截然不同。他的开场白是让我们猜他的名字——自然无人猜到——丁老师名之境。嗯,无人之境,苦乐之境,华胥之境。不知他的语文课又是什么之境。
一开始的语文课,我觉得那可是困厄之境。上丁老师的语文课与在小学相比,就像是老虎与猫。刚从小学这个温室出来的我十分不习惯如此严肃、节奏快的语文课。每天最不希望上的课就是语文课,语文课结束了也会长舒一口气,就像老虎每天定时追赶小猫,追足四十分钟;而小猫也提心吊胆,担心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担心走神被发现。
过了一段时间,小猫发现老虎也没那么可怕,到了“和谐之境”。我开始慢慢适应了丁老师的语文课,对偶尔的被提问也放下心来,不再惧怕上语文课的我反而更容易走神了,有时看看天上的云,想象它是棉花糖;看看窗外的操场和跑道,想象它是纸杯蛋糕;看看丁老师西装背心上的扣子,想象它是白巧克力。那时候的语文课,简直就是美食课。
大考后,我的美食梦被分数打破,这时的语文课,可谓“无花之境”:上课每分钟都打起精神的我,重新感到了听课的压力,对那些枯燥的文言文也只好拿出耐心;而对窗外的风景、同桌的话语和饭堂传来的气味只好不理不睬。那时的语文课就像苦瓜,苦却清热。
某一次我的考场作文被印成年级范文,直接把我带到了“飘逸之境”。从来没在语文上尝过甜头的我有了这第一次甜蜜的体验,我开始喜欢学语文。虽然我语文基础不好,但我已经看到了我语文学习的未来,是亮着灯的。这时的语文课就像米饭,越吃越甜。
到了现在,面临着中考,语文课也变得枯燥了,确是“无我之境”,我们一心一意地为了中考而复习着,希望能考个好成绩,而丁老师也在语文课上默默帮助我们,让我们无所后顾地投入学习。
语文课还多得很呢;而丁老师的语文课,怕是上一节少一节。
也许将来我会忘了丁老师的样子,忘了丁老师的声音,甚至忘了初中有个丁老师。但我想,我会记得从前有个人,陪我度过初中三年语文课,陪我走过漫长成长之路,陪我度过一个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