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陆离轩当了七年替身。
就在我们婚礼前夕，他的白月光许清回来了
那天是我们说好去试婚纱的日子。
他没有出现。
寒夜冷风中，我收到了许清发来的短信。
是她和陆离轩十指相扣在床单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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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事到如今，我已经没必要试婚纱了。
前不久，我和陆离轩又因为许清吵架了。
她新房乔迁，他说去给人家送点礼物庆祝。
结果一晚上没回来。
我又一次发了脾气，问他一整晚不接我的电话都在做什么。
他支支吾吾，一会说信号不好，一会说朋友们一起喝酒唱歌，声音太大没听到。
我问他，光唱歌就唱了一晚上吗？
他突然发火，说我问来问去很烦，接着便摔门而出，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来。
直到昨天，陆离轩主动给我发了婚纱店定位，附带一句：
“别忘了。”
别忘了，明天是我们约好试婚纱的日子。
陆离轩心气高，好面子，肯发这句话的意思就算是他在主动求和了。
毕竟过去我们每次争吵，基本上都是我赔笑撒娇，求他别生气了。
而仅有的几次他主动，也是知道自己实在过分，往往刚开个口，我便腆上脸去原谅了。
七年，每一次都是如此。
可我过去不在乎。
一段感情总不可能是完全相等的，总有一方爱得多，一方爱得浅。
我心甘情愿当爱得多的那一个。
毕竟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伊始，便是将我当作是许清替身。
为了能不被他甩开，我总要有伏低做小的自觉。
一周多的冷战，几乎是我们最长的一次了。
按照以往，看到这条信息，我肯定会自我感动一番，觉得他这个人还是在乎我的。
但不知为何，昨天看到那句“别忘了”时，我却在想。
我们还有必要试婚纱吗？
或者说，我和他，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我没有立刻回复。
今天上班的时候，他却又发来条信息，这次要更长一点：
“下午请个假，我接你去婚纱店。”
我叹口气，回了个“好”。
两点，我给他发短信说可以走了，没有回复。
三点，婚纱店打电话问我要不要改预约，我说再等等看。
四点、五点……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下班的同事奇怪我为什么请了假还在公司坐了一下午。
我笑了笑，说犯了一次傻，以后再也不会了。
徒步走在路上，夜里的冷风刚好可以清醒头脑。
短信铃声响起。
许清发过来一张照片。
——两只手十指相扣，背景是她家的床单。
我一眼就看出了陆离轩的那只手。
毕竟，这件西装外套还是我给他选的呢。
回到家，我给自己煮了碗面，刚端上桌，陆离轩就回来了。
他看也不看我，径直脱衣走向浴室。
“我先洗个澡，等会再说。”
我没有理他，继续吃着面，他却突然停下来，看着我。
“怎么了？”我也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锅里还有，你要吃的话自己去挑。”
“你……”
他面色古怪地嘀咕了句什么，接着便进浴室了。
我？
我怎么没电话打个不停，怎么没等他一进门便开始喋喋不休地念叨，怎么不神经兮兮地一直追着他质问哭闹了？
因为觉得没意思。
每一次我和他关于许清的争吵，都是以他的一句“林月瑶你烦不烦啊”当收尾。
现在，我确实也懒得烦他了。
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时，陆离轩已经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牢牢盯着我。
真稀奇，就像我和他平日里的位置对调了一样。
见我没主动跟他搭话，陆离轩咳嗽一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意思是示意我坐过去。
换做平时，我早屁颠屁颠赶上去了。
但是今天，我当没看到，从他面前走过去。
陆离轩皱起眉，在我身后喊：“林月瑶……”
“太晚了，我也还要洗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我便不再管他的反应，自己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陆离轩已经回了卧室，关着门，灯也熄了。
我自觉去了客房——冷战这段时间我一直睡的地方。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陆离轩却躺在我旁边。
一睁开眼，就看到他手肘支在枕头上，撑着脸看我。
我心中没有太大波澜，跟他说了声早，便起床换衣洗漱了。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正在洗脸的我身后，似乎在从镜子里观察我的表情。
“昨天中午车子抛锚了，修车的地方刚好在小清家附近，我就去她家坐了会儿。”
“她人好，看我太累，还帮我做了下按摩，太舒服就睡过去了，结果一觉睡到了晚上，她也没叫我……”
“嗯，许清是你的好朋友嘛，她也是关心你，想让你多休息会。”我对他笑了笑。
见我笑了，陆离轩表情缓了一点。
“那行，婚纱店的预约改到周末吧，我们俩工作日也确实太忙了，根本……”
“之后再说吧，我先去上班了。”
我拿起包，从房间走了出去。
几秒后，身后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陆离轩生气了。
我也看得出来，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是很罕见的他一直在“哄我”的表现了。
我却不领情。
那天下班后，我没有再见到陆离轩，之后连续几天，他都没有回家。
以往，他只要回来得稍微晚一点，我就会坐立难安，害怕他出了什么事。
可是现在，我的内心居然平静得可怕。
过于宁静的日子甚至让我感到放松，开始思考一些工作上的新方向。
我一直想开一家自己的画室。
刚毕业的时候，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可得知陆离轩也想创业，便把钱都交给了他。
现在，他事业倒是成功了，我还在老板手底下打工呢。
而之后几年房价猛涨，直到这两年存款差不多了，我才又开始把开画室这件事放到了自己的计划中。
这天下午，陆离轩却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我一接起来，就听到了嘈杂的音乐声和男男女女嬉闹的声音。
“喂？有什么事吗？”
陆离轩一声不吭。
随即，许清的声音传了过来。
“离轩，马上到我们的对唱啦~”
接下来便是好些人的起哄声，陆离轩也说了声“嗯”。
我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这边也比较忙。”
陆离轩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在气我。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丝毫气愤的感觉。
挂断手机，我继续刷楼盘信息，顺便加了几个看房顾问。
快要下班的时候，陆离轩的电话又来了。
“你最近在看房？”他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告诉他：
“嗯，在准备开画室的事。”
“明天周末，我陪你去看。”
“不用，我这边……”
陆离轩打断了我拒绝的话：
“新城区中央地带那套盘是我生意上认识的人，能谈个好价。”
那套盘我倒是知道，地段和环境确实好，但价格也超了我的预算。
如果陆离轩能帮我能谈下价，那倒是不错。
“那行，麻烦你了。”我说。
“九点见。”他说完便挂了。
第二天，想着说不定他那边又要出什么岔子，我睡了个懒觉，九点半的时候才到。
这次，陆离轩倒是没迟到，站在小区门口张望着。
看到我，他挥了挥手。
我刚走了几步，他身后的许清蹦了出来，也笑着招呼我：
“小瑶，你终于到啦~”
我沉默地走过去。
许清热情地挽着我的胳膊：
“这个盘之前离轩也陪我看过，听说你这次也要来看，那我不得帮你们出谋划策呀，哈哈，你不会嫌我当电灯泡吧？”
我甩开了她的手。
许清表情一下子变得忐忑，委屈地看向陆离轩。
陆离轩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售楼小姐过来了。
“陆总，许小姐，又来看房啊？”
她领着陆离轩和许清走在前面，不停询问他们的需求和喜好。
我被生生落在后面，与亲密并行的陆离轩和许清拉开几步距离，仿佛是这场景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可今天，明明是我要看房。
一次一次，只要许清出现，陆离轩就会完全无视我。
我实在累了。
也懒得知会这二人一声，扭头便走了。
“林月瑶！你去哪里！”
陆离轩却突然跑了过来，拽住我的胳膊。
“不想看了。”我说。
售楼小姐这才面色尴尬地走过来，“这位是……”
“我女朋友。”
“啊！不好意思！因为林小姐和许小姐长得有点像，我以为是她的亲戚什么的……林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许清站在一旁，看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似乎在说。
认清现实吧林月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不过是我的替身。
我认清了。
所以，真的不想再闹了。
就连陆离轩开了车门，许清抢先坐进了副驾驶，我也没了任何争执的兴趣。
真无聊。
“小瑶，让你扫兴了真是对不起，下次我还是不自作多情来帮忙了……”
说着说着，许清竟然掉了几滴眼泪，陆离轩赶紧哄她：
“这关你什么事，是那个售楼小姐自己误会了，说开就行。月瑶她也不会介意的，是吧？”
我敷衍地“嗯”了一声。
“离轩，你真好……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一些阴差阳错，好羡慕小瑶她……”
说到这里，她就不说了，陆离轩叹了口气，又马上紧张地从后视镜里看向我。
我闭着眼装睡，懒得看这出戏码。
陆离轩似乎叫了我一声，我仍旧没理。
听着他二人你来我往的调情，很快，我就真的睡过去了。
我是被身上的动静弄醒的。
睁开眼，陆离轩正双手抱起我，用脚踢上车门。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很累吗？”他笑着说，“我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只能把你抱回床上了。”
“今天真的不是我叫许清来的，是陈扬他们几个，听说我又要去看这套盘，想着我和许清看过，便顺便喊她一起来凑热闹了，他们不知道我是陪你看。”
陆离轩耐心跟我解释着。
挺可笑的，过去我每每质问他为什么又和许清在一起，他要么不正面回答，要么就开始发火说我很烦。
现在就像吃错药了一样。
“嗯，我知道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陆离轩叹了口气，还是把我小心地放了下来。
双腿一挨到地面，我头也不回地往电梯方向走，他赶紧跟了上来。
“月瑶……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一起去看房吧，这次保证不会有别人打扰了。”
“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的时候，又接到了陆离轩电话。
“月瑶，我和陈扬他们在外边吃饭，你一起来吧，吃过饭我们下午就过去，我还记着要陪你看房呢。”
“不用麻烦你了，我真的一个人看房就行。”
“陪自己老婆看房有什么麻烦的？你赶紧来吧，都等着你，我警告过这帮人了，嫂子不来他们都不许动筷。”
我颇有些无奈，也不想去他们的聚餐。
他那帮子经常聚餐的朋友，包括许清都是他大学同学，而我小陆离轩两届。
才刚认识的时候，我也试图融入过，但他们那群人放得开，玩得疯，而我实在过分拘谨。
有次，陆离轩一个兄弟喝高了，嘀咕了声“月瑶不如小清好玩”，整个包厢一片安静和尴尬。
之后，我便不太爱去掺和他的友人圈子了。
尤其是许清回来常常跟他们疯玩之后。
但今天陆离轩都这样说了，没办法，我只好按着他给的地址，找到了聚会的包厢。
里面声音实在嘈杂，敲了敲门，没人听到，我又使劲拍了拍。
“谁啊？”
过来开门的人是陈扬，他看到我，脸色突然慌起来：
“嫂、嫂子好……那个……”
我从他身后看过去，陆离轩正和许清并肩坐着，脸对脸凑得极近，嘴里叼着同一根巧克力棒。
听到了陈扬的声音，慌乱中许清脸一歪，嘴唇擦过陆离轩的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