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几乎日日从郁水搭置的巨大跳岩上过河上下班,既图便捷,又赏川流之美,却也自得其乐。
今日因假甚闲,从容再至郁水边,缓踏日日匆匆而过横置郁水的一长溜巨石,望黄浊之水由东而西曲折流去,时平缓时湍急,见白鹭几只翩飞,两岸屋舍及萧索山景倒映水中,竟伫步忘行!突然,一白发老叟携手一稚子从身边经过,一步一停的小心过着跳岩。每踏过一巨石,稚子则欢呼不已,白发老叟则一脸的宠溺和微笑。看着这情景,我一下子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想起了一些踏跳过河的往事。
我家住龙潭坪镇陈家垭村的泉坪河边,在我小时候这一条属于澧水源流之一的河上是没有桥的。村民要到对岸的田地干农活,山里人要去镇上赶集,往来商贩路客过路,都得从我家的河上边大路口过河。若是秋冬之际,泉坪河水量不大,连接泉坪河两岸大路的便是横置水中的跳岩。人们背背肩挑,携老扶幼,往来水上,是我时时看到的情景。
记得好几次秋冬雨雪频繁,家门前的泉坪河河水涨起,淹没了河中跳岩,过往的行人就只能卷起裤腿,在寒冷刺骨的河水里䠀水过河了!甚至是在二十四年前,我和妻刚订婚,我接她在我家过年,那一年腊月里雨水多,河水漫过了跳岩,我只能背她过河!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冰凉浸骨的水里我一晃一晃在水中前行,妻在我背上时时惊恐的尖叫,又戏谑言笑,说我是猪八戒背媳妇,不过如此也!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家与河对岸的路已修建了一座钢筋水泥平板桥,车可以直接驶到家的塔坪里,往来行人再也不虞过不了河,我也再不用猪八戒背媳妇了。
我也记得当河水稍稍消去之后,父亲就会卷起裤腿,不畏水冷,将河水冲走的跳岩重新挪至原位;或在河里寻找大石,在水中用力翻掀,移至缺空位置,接通过跳。父亲每于此时便会对我说,筑桥修路,方便他人,这是积德,会福荫子孙的!
听此话虽已几十年了,我却是铭记在心,有时或遇他人困顿,却也谨遵父嘱,不敢不伸手助济。我想,虽时日渐失,我也渐渐变老,但至今心宽内安,享此福禄,皆长者之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