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珍珠形容高度敏感的人的世界:触碰对他们是拳击,不幸等同于悲剧,喜乐等同于至福,朋友对他们来说是恋人,而恋人是神。
看到这里时就好像折磨了你多年的隐疾被人和盘托出,有人感知着你的感知,有人为你被误解的委屈而正名。
一个从小到大都敏感性格折磨的人,非常稀罕爱,也同样害怕爱。人是一种经验动物,不管做什么都要练习,爱需要练习,被爱也需要练习,但是我却害怕练习。害怕被万众瞩目,也害怕被人遗忘,害怕被人捧在手里,也害怕那个人突然扔掉你。即使年岁渐长,伪装的功夫炉火纯青,还是非常害怕麻烦别人,无意识的察言观色。
无法求救也无法自救。
我时常对人说,我不配被爱。我为数不多的吐露真心,大概被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矫情。可怜人是连对孱弱翅膀都没有的蚁虫,即使拼了命的伸长触角往空中播散化学物质,还是无法逾越我们之间认知的荒原,带给你最真实原始的我的气息。这世上本就是各人下雪,各自有各自的隐晦与皎洁。被人嗤之以鼻的次数多了,可怜虫也该收起触角,安安分分的假装被爱与理想戳中泪点。
小时候总是幻想从哪里探险能得到一粒灵丹妙药,吃了就能能变成山川河流,候鸟的羽毛,储满了橡子看雪的松鼠。最近几年神神叨叨的幻想少了很多,喜欢上了看书和追剧,一跳一宕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追逐着相似的化学气息,偶尔遇到了,就是热泪盈眶的想给作者打钱。
剩下来的最后一个不着边际的幻想是变成鱼,一辈子不用不开口说话,不再费神思考伟大辽阔与不死,滑腻腻的生活在清水底,或者去历遍江河湖海,或者被人捉住端上餐桌,或者困在盛夏干涸的水塘。
和其他任何一条鱼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