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个世界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嘉兰在房间里捂住嘴,痛哭失声。纵使难过的觉得心都要被扯碎,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某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灵魂仿佛出窍,她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涕泪滂沱。
明明前一天嘉兰还觉得自己意气风发。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各种声音。
“大龄女了,还七挑八挑的。”
“能力也就那样了,岁数也一把了,还想着往上爬。”
“别打电话了,快来看下孩子!孩子在哭听不到吗!”
“……”
一句接一句,嘉兰仿佛要溺水一样,张大嘴努力呼吸。
妈妈推门而入,看到崩溃到几乎支离破碎的嘉兰,顿时红了眼圈。她坐在嘉兰旁边,抹着泪。
“你有什么事情要跟妈妈讲啊,爸爸妈妈就是是最后的后盾呀,你这样妈妈很担心啊。”
“家就是你的港湾,我和爸爸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为了你不计回报付出一切的人。”
“兰兰,你怎么想的呢?妈妈不知道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要跟妈妈讲呀。”
嘉兰始终一言不发,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最后房间里只有嘉兰抽泣和擤鼻涕的声音,妈妈终还是离开了。
嘉兰想起很多年前她对自己说,以后,永远,再也不会跟爸爸妈妈说自己的任何事,以及吐露任何自己的真心话。
可能至亲插一刀才最致命吧。一个人,会把自己的后背亮给伤害自己的人几次呢。嘉兰不知道。她又被伤害了几次呢?她也不记得了。她不想再回忆过去,她只想好好的走向未来。
面对周围所谓的亲戚朋友,父母兄弟,各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关心和慰问。嘉兰一度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每次她要认真理论,说明自己感受的时候,妈妈都会来一句,那是你爸爸(姑姑/姨妈……)呀,都是好心关心你的呀,难道还能害你不成?这句话每每一招制胜,让嘉兰再也说不出话来,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长辈关心的亵渎。
难道只要在前面加上一个「人家都是好心呀」,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嘉兰有一些疑惑。她既说服不了父母,也说服不了自己。她辨不出谁对谁错。
一边要跟父母和解,一边还要自己治愈自己。嘉兰觉得自己快要人到中年,却更加步履维艰。
可能在外人看来嘉兰拥有让人羡慕的家庭和婚姻,但是这种事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窗外的霓虹灯逐渐暗下去,嘉兰整个人沉浸在这片黑色了。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嘉兰才觉得自己勉强属于自己。
叶良加班深夜归来,他走到嘉兰旁边,一言未发,只是握住嘉兰的手,默默贡献了自己的肩膀和臂弯。
嘉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进叶良的怀抱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天了,她终于感受到了“安全感”。
5分钟不到,嘉兰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跟自己说。
“不是的,不是只要说自己好心,就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