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暑三秋近,林钟九夏移。桂轮开子夜,萤火照空时。瓜果邀儒客,菰蒲长墨池。绦纱浑卷上,经史待风吹。”
大暑是二十四节气之一,《通纬•孝经援神契》称:“小暑后十五日,斗柄指未,为大暑,六月中(农历)。大小者,就极热之中,分为大小,初后为小,望后为大也。”《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大也。”其气候特征是:“斗指丙为大暑,斯时天气甚烈于小暑,故名曰大暑。”小暑与大暑之间入伏,所谓伏,实际是秋驱逐夏的开始。大暑节气正值“三伏天”里的“中伏”前后,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东汉刘熙的《释名》解释,暑是煮,火气在下,骄阳在上,熏蒸其中为湿热,人如在蒸笼之中,气极脏,也就称“龌龊热”。古书中说“大者,乃炎热之极也。”暑最热时,大家会以各种方式乘凉避暑,“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午后盼风雨欲来,迎大雨滂沱,山晚听轻雷断雨,别有一种清凉诗意。《管子》中记有“大暑至,万物荣华”,各种植物都尽情舒枝展叶,进入生长的旺盛期,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国古代把大暑分为三候:一候腐草为萤。《月令•季夏》:“腐草为萤”,腐草此时得暑热之气,故为萤,到秋而天沈阴数雨,萤火夜飞之时也。萤火虫一般出现在杂草丛生的地方,古人认为,萤火虫乃腐草所变,是大暑迎接立秋的诗意之虫。萤火虫袅袅神秘在静夜里穿梭时,其实凉爽的秋已经不远了。二候土润溽暑。溽是湿,湿气浓重,蒸郁而令人难耐。三候大雨时行。因湿气积聚而招致大雨滂沱,而大雨时行以退暑,最热时秋即携大雨来临。“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诗人陆游形象地描述了暴风雨袭来时的壮观景象。明代龚延贤《中国七十二候歌》中说:“大暑虽炎犹自好,且看腐草为萤秒;匀匀土润散溽蒸,大雨时行苏枯槁。”
“三伏”是初伏、中伏和末伏的统称,其气候特点是气温高、气压低、湿度大、风速小。“伏”表示阴气受阳气所迫藏伏地下。伏天的说法起源于春秋时期的秦国,《史记•秦纪六》中云:“秦德公二年(公元前676年)初伏。”唐人张守节曰:“六月三伏之节,起秦德公为之,故云初伏,伏者,隐伏避盛暑也。”大暑一般处在三伏里的中伏阶段。这时在我国大部分地区都处在一年中最热的阶段,宋人戴复古所写《大热》诗:“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万物此陶鎔,人何怨炎热。君看百谷秋,亦自暑中结。田水沸如汤,背叶湿如泼。农夫方夏耘,安坐吾敢食。”诗人认为,人们不应该埋怨暑天炎热,只有经此炎热,才能有谷熟之秋。当农夫顶着酷暑在田中耕耘挥汗时,自己却在室阴中坐着,心中不安。大暑是夏三月的最后一个节气,暑气蒸腾,热到极点。夏侯湛是夏侯渊的孙子,其《大暑赋》为:“三伏相仍,徂暑彤彤。上无纤云,下无微风。扶桑赩其增焚,天气晔其南升。尔乃土坟地坼,谷枯川竭。寒泉潜沸,冰井腾沫。洪液蒸于单簟兮,珠汗沾乎葛。温风翕其至兮,若洒汤于玉质。沃新水以达夕,振轻箑以终日。”大火照耀着,炎热升腾,谷中流水枯竭,寒泉只在深井里腾起寒沫。汗流蒸于凉席,汗珠沾在细葛布衣服上,南风温顺而至,却若热汤洒在身上。扇子须摇以终日。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大暑赋》也有一段对赤日炎炎暑溽的描写,说熏湿土而溽暑,扇热风而至兴;阳光刺目,燠蒸难耐;兽狼望以倚喘,飞鸟垂翼而不飞;草木根在叶焦,含血茹苦;征夫病于原野,隐者困于居室;枕席焚灼,如火炉在床,左右彷徨避之无方;此时仰望庭槐而盼高风,风至却如沸汤。大暑时节,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唐代王毂写道:“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五岳翠乾云彩灭,阳侯海底愁波竭。何当一夕金风发,为我扫却天下热。”梅尧臣有诗曰:“大热曝万物,万物不可逃。燥者欲出火,液者欲流膏。飞鸟厌其羽,走兽厌其毛。”王维在《苦热行》说“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草木尽焦卷,川泽皆竭涸。轻纨觉衣重,密树苦阴薄。莞簟不可近,絺绤再三濯。”
而古人消暑,或开窗纳凉,读书品茶;或于池边、河边的大树下垂钓;或进深山古寺与高僧谈佛,抑或,踏山嬉水,沐浴身心。古人消暑的物品,名目繁多,但都是为了身心凉爽,送走炎热与浮躁,比如竹席、扇子、香枕、时令果蔬。竹席,雅名为竹簟、玉簟。陆游说:“月侵竹簟清无暑,风度衣篝润有香。”七月暑天,骄阳似火,不妨躺卧在清凉的竹席上,闲读诗书。入夜以后,清风拂面,赏着明月,吟着诗词,悠闲消夏。宋代文人喜欢随手写下夏日生活的散漫片断,在他们的笔底,传统生活是那么的舒缓、闲适,苏轼的《南乡子》写道:“凉簟碧纱厨。一枕清风昼睡馀。睡听晚衙无一事,徐徐。读尽床头几卷书。”唐宋诗词中描写消夏时光,往往会提到“簟”,也就是竹编的凉席。在中国人的传统中,暑热季节的陈设或奢或简,但一张铺在睡榻上的凉席总是必不可少。扇子,种类很多,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扇子好听的名称也多,譬如“仁风”、“羽扇”、“凉友”等。关于扇子最早的记载,据说是上古时期虞舜大帝发明了五明扇。一把扇子,若是拿在女子手中,便成了哀怨的轻罗小扇;若是文人拿在手中手中,便开始在扇面上互提题诗词相赠,表喻友情别意。手持折扇,成为当时高雅的象征,颇受文人雅士所喜。扇子不仅是用以生风凉的工具,也不仅是一种艺术品,它已成为一种身份地位趣味的象征,成为他们社会交往的道具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炎炎夏日,文人雅客对大暑节气颇有一番感悟,他们伴清风、听蝉鸣、闻荷香、赏月色,惬意消暑。刘禹锡说:“千竿竹翠数莲红,水阁虚凉玉簟空。琥珀盏红疑漏酒,水晶帘莹更通风。赐冰满碗沉朱实,法馔盈盘覆碧笼。尽日逍遥避烦暑,再三珍重主人翁。”翠竹、红莲围绕的水上建筑,开敞通风,让铺设的竹席自然生凉。陈设、器具也都有清目之感,盛酒的是红琥珀杯,挂的是晶莹的水晶帘。还有天子赏赐的冰块在冰镇着水果,御厨里出来的精美食品用碧纱罩遮盖着。该诗如同一幅重彩的画作,浓绘了唐代贵族夏日避暑生活的奢侈和闲适。何以解夏热,心静自然凉,心中无俗事,自有凉风来。致虚极,守静笃,清凉自生。唐代王维避暑歇凉,写了一首《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林中独坐抚琴,沐浴清风明月,闲情雅致,恬静安然。诗圣杜甫也有“竹深留客处,荷净纳凉时。”的诗句,深山小院,荷花秀美,竹风送凉。不如让友人留宿一晚,入夜饮酒赏月。宋代晁补之写:“竹风荷雨来消暑,玉李冰瓜可疗肌。”竹林摇曳,树影婆娑,荷风消暑,瓜果清凉。而陆游亦写:“摩诃池上纳凉时。”月光清辉,池边纳凉。李白的避暑则别具一格,“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写出了诗人在山林无拘无束,旷达潇洒,不为礼法所拘的形象,有魏晋遗风。诗人忘情沉醉于“夏日山中”,悠悠然一种自乐自足的逍遥,特别是对个人情感的放纵与宣泄,可以说达到了极至。白居易有诗《销夏》:“何以销烦暑,端居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得,难更与人同。”大暑总是炎热的时节,而诗人却能悠然处之。他居住在小院之中,虽然身无长物,但是临风窗下,心静了,暑气自然消退。炎炎夏日,何以销暑?白居易认为,“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司马光在《六月十八日夜大暑》写道:“老柳蜩螗噪,荒庭熠燿流。人情正苦暑,物怎已惊秋。月下濯寒水,风前梳白头。如何夜半客,束带谒公侯。”不是每个人的大暑都如同白居易过的那边自在无边。司马光就与之相反,颇有愁绪。听着夏虫的鸣叫,看着萤火虫在荒芜的庭院里飞舞。明明正是苦夏,却一下子到了秋凉的时节。诗人感受到时光的流逝和年华的老去,不禁为之感慨。宋代曾几曰:“赤日几时过,清风无处寻。经书聊枕籍,瓜李漫浮沉。兰若静复静,茅茨深又深。炎蒸乃如许,那更惜分阴。”在这首《大暑》中,曾几把大暑时节的炎热描述得淋漓尽致,可谓人木三分,读来有身临其境之感。曾几是陆游的老师,其诗多属抒情遣兴之作,风格清雅活泼,平实不求险僻。三伏高温,引发情绪烦躁。火辣辣的太阳什么时候下山?空气闷热难耐,一丝清风难觅。“浮瓜沉李”典出曹丕《与朝歌令吴质书》,“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兰若指修行人的所居的静寂之处。茅茨就是茅屋,古时隐居或修行的人往往会在深林中结庐居住。虽然诗人所处的环境非常幽静,无人烦扰,但这个欲借静心以凉身的办法,却没有奏效。尽管圣贤经典里都说要珍惜光阴,但在身处“蒸笼”里,实在很难生起“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感惜之情啊,难受的日子希望它快点逝去才是人之常情。似乎古人的生活总是诗意满满,一日的暑气在夜晚消散,邀三两好友,携几壶浊酒,在水阁上吹风赏笛。想来都是无比自在与惬意的。黄庭坚在《大暑水阁听晋卿家昭华吹笛》写道:“蕲竹能吟水底龙,玉人应在月明中。何时为洗秋空热,散作霜天落叶风。”诗人在诗中描写了笛音的美妙,如同水底蛟龙,矫健宛转。吹笛玉人不似凡人,合该住在广寒宫中。诗人也希望能早日洗尽这整日的炎热,让泠泠音符化作清爽秋风。宋人陈天瑞有诗《大暑松下卧起》:“炎威一何骄,不有商飙惨。苍茫云海路,飞龙不可览。我本灌园人,昔乃从铅椠。万事已恢心,十载空尝胆。亭亭松篁边,小池开菡萏。芬清泥自污,根固波徒撼。终日哦其间,一卧寂百感。相期晚节香,看此秋容淡。”诗人在大暑卧于松树之下,感慨良多。诗人先描写了大暑天气的炎热,想到自己过去的秉笔生涯,已是万事灰心。此处松柏茂密,荷花盛放。松柏根须坚挺,荷花不染纤尘。自己卧于这般景致之间,百感交集。诗人历经世事变迁,对尘世浮华已然看淡,只希望老来晚节得保,闲看花开花落。杨万里有诗《夏夜追凉》,字句妍丽,高雅到极处,“夜热依然午热同,开门小立月明中。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读杨万里写的这首诗,带有三分清新,七分秀雅。荷花摇曳,竹影惝恍,蝉萤隐在茂密的竹树之中。“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杨万里的诗善于运用白描手法,自然清新,诗风向来都是清隽雅致。读杨万里的诗,仿佛能读出一帧美妙的画卷来。夏日里,诗人在净慈寺外送走了友人林子方,于西湖畔看见夏日荷花秀美盛开,荷塘里,荷叶娉婷,倩影摇曳。这些挤挨着盛开的荷花撩惹了诗人内心的情愫。这首诗,清丽秀美,读来如清风拂面,句句是凉意,实为消夏佳作 。
我们关于仲夏夜的记忆,总是很丰富的,比如天幕上流卷的疏云,比如树梢间断续的蝉歌,这其中最浪漫的,莫过于浮于虚空、点点流转的萤火。“熠熠迎宵上,林间点点光。初疑星错落,浑讶火荧煌。”古人说法,大暑之日,腐草变为萤,“流萤千点报秋信”,萤火虫是秋的使者。咏萤火虫的诗词,最有名当然是杜牧的“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尔雅》曰:萤火,即炤也。《广雅》曰:景天,萤火磷也。《埤雅•萤》:“萤,夜飞,腹下有火,故字从荧省,荧,小火也。”晋崔豹《古今注•鱼虫》:“萤火,一名耀夜, 一名景天,一名熠熠,一名丹良,一名磷,一名丹鸟,一名宵烛。腐草为之,食蚊蚋。”对萤火虫的描写,最早可以追溯到《诗经•幽风东山》:“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熠耀就是萤火虫。诗中萤火虫和其它四物一起构成了一幅室庐荒芜图。郑玄笺云:“此五物者,家无人则然,令人感思。”梁元帝的《咏萤火》曰:“著人疑不热,集草讶无烟;到来灯下暗,翻住雨中然。”描写了萤火虫的萤光在雨中仍能翩然起舞、星光闪烁的浪漫意趣。柳永在他的词中写道:“疏篁一径,流萤几点,飞来又去。”只是几点流萤,就把一条幽森的竹林小路变成了童话仙境。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生物可以称为“童话中的精灵”,萤火虫一定是。杜甫咏萤诗:“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阳飞;未足临书卷,时能点客衣。随风隔幔小,带雨傍林微;十月清霜重,飘零何处归。”这里的“敢”,是“岂敢,不敢”之意。有人认为这首诗借咏萤火虫而讽刺宦官;也有人认为就是一首普通的感叹人生的咏物诗。南宋诗人周紫芝有诗《秋晚二绝•其二》:“月向寒林欲上时,露从秋后已沾衣。微萤不自知时晚,犹抱余光照水飞。”水元素的加入,使得秋凉的意味更浓了。夏夜,流光蹁跹,隐匿绿芜,赵希逢有诗:“林塘腐草化为萤,星散飞来暗复明。拾向书窗辉眼目,当将檠火对南城。”而把萤火虫之美描绘得最淋漓尽致的是梁萧和的《萤火赋》:“聊披书以娱性,悦草萤之夜翔;乍依栏而回亮,或傍牖而舒光。忽翔飞而暂隐,时凌空而更扬;竹依窗而度影,兰因风而送香。此时逸趣方遒,良夜淹留;眺姮娥之澄景,观熠耀之群游;类干沙之火飞,若清汉之星流。入玄夜而光净,出明灯而色幽;时临池而泛影,与列宿而俱浮;觉更筹之稍竭,见微光之渐收。尔其斜月西倾,独照蓬楹;瞩曙河之低汉,闻伺潮之远声;望落星之掩色,见晨禽之晓征。悲扶桑之吐曜,翳微躯而不明;写余襟其未尽,聊染翰以书情。”萤火虫玩到极致的是隋炀帝,《隋书•隋炀帝本纪》记载,“大业十二年,上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以萤火虫照亮秋山,浪漫而又震撼。晚唐诗人周繇的《咏萤》是:“熠熠与娟娟,池塘竹树边;乱飞同曳火,成聚却无烟。微雨洒不灭,轻风吹欲燃;旧曾书案上,频把作囊悬。”这首诗点出了萤火虫的典型栖息环境,也把群飞闪烁求偶的特性描述得很形象。最后两句,用的是大家熟悉的晋代车胤“囊萤夜读”的典故。《晋书•车胤传》记载:“晋之车胤,家贫,不常得油。然日则耕作,无以夜读。遇夏月,乃以练为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勤学不倦。年长,博学多通,时人誉之。” 农历五月至,仲夏夜梦回,当温柔的晚风吹起,萤火将与星光争辉。似流光飞舞,随清风入梦。那样柔软的光,不知道点亮了多少黯淡无聊的夜。木心先生说:“萤火虫是会呼吸的钻石。”周梦蝶说:“一只萤火虫,将世界从黑海里捞起。只要眼前有萤火虫半只,我你就没有痛哭和自缢的权利。”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旧时,农历六月二十四日这天,在江南有一美好的节日——观莲节,唐宋时极为流行。老百姓亦俗称为荷花生日或莲诞节,荷花因而又有“六月花神”的雅号。明人张岱的《陶庵梦忆》与清人顾禄写的《清嘉录》中均有记载划舟赏莲的风雅习俗。《吴郡记》载:“荷花荡在葑门之外,每年六月二十四日,游人最盛,画舫云集,露韩则千花竞笑,举袂则乳云出峡,挥扇则星流月映,闻歌则雷辊涛趋,苏人游治之盛,至是而极矣。”荷花属莲科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古称芙蓉、菡萏、芙蕖。汉辞典《尔雅》解释道:“芙蓉之含敷蒲也。”另《说文解字》云:“未发为菡萏,已发为芙蓉。”中国最早的诗歌集《诗经》中就有关于荷花的描述“山有扶苏,隰与荷花”,“彼泽之陂,有蒲有荷”,我国自周代就有荷花的栽培记载,《周书》载有“薮泽已竭,既莲掘藕。”其出污泥而不染之品格恒为世人称颂,荷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格,历来为诗人墨客歌咏绘画的题材之一。“瘦绿愁红倚暮烟。露华凉冷洗婵娟。含情脉脉知谁怨,顾影依依定自怜。”曹植在其《芙蓉赋》中称赞到“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荷花的花期很长,四月萌芽,浮叶展开;五月立叶挺水,点缀绿波;六月上旬始花,“有风既作飘摇之态,无风亦呈袅娜之姿”;六月下旬到八月上旬为盛花期,娇姿欲滴;九月中旬为末花期。温庭筠诗曰:“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时至大暑时节,啜一杯茶,看窗外的翠竹芭蕉,看细碎的阳光穿过窗棂,散落在书桌上。采几支新鲜的莲蓬,清馨的荷香,弥散开来。风干后,悬挂在通风阴凉之处,等莲蓬干透,插瓶清供在书房、茶室,总会有枯荷听雨的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