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要去看望84岁生病的姥姥,高铁两个半小时,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山东泰安。
临行前我先给发小树娟和张美电话,告知我的行程,电话那头传来夸张的欢呼声,说我们去接你。
“我的家乡就在泰山脚下”,儿时写作文,全班同学的开头一句恨不得齐刷刷都是这一句。泰山气势雄伟磅礴,有“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之称,更有着“五岳独尊”的美誉。它是我们祖辈崇尚的保护山神,是历代皇帝封禅祭祀的道场 是我们心灵深处浓墨重彩的力量和骄傲。
极其惭愧的是,作为泰山人,竟然没有真正爬上去一次。唯一一次登上泰山之顶,是从山下坐汽车到中天门,从中天门坐索道到南天门,从南天门走到玉皇顶。汗颜啊,从南天门到玉皇顶只有相对平坦的1000多米。
家乡,是心头的一滴清泉,温润甜蜜,清爽宜人。是永远不能释放的一簇温暖,乡人乡音,骨子里存放。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在高铁出站口,远远看见张美翘首在人群中寻觅,我已神色飞扬,笑容可掬,像个要去约会的青春少女,快速上前一个暖暖的拥抱。随即背后被两个温暖包围,“哎呀娘哎,你终于出来了,”一听就是树娟浓厚的家乡口音。我回身还以拥抱,同时看到另一张清秀温暖的脸庞,她抿嘴笑着,“还能认出我是谁吗?”我的脑子在快速搜索,剪拾零碎的叶片,寻找各个角落希望能拼出眼前这俊秀的五官。怎奈时光列车驶出太久太远,我竟有些无所适从。“哎呀,你个笨妞,这是桂玲啊,也是穿开裆裤长大的!”
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穿开裆裤长大的!还有比这句话更能拉进彼此的距离吗?芸芸众生,摩肩接踵,擦身而过,有多少人能在你的生命中驻足停留,能在你的记忆相册里留下痕迹,能让你想起就会碰触一池温暖·····发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却是在你人生出发地,静心守候的一群。
张美的老公在停车场看着我们四个已近中年的女人牵着手,搂着腰,大声说笑,视若无睹的从远处走来,微笑着放行李,开车门,任由女人们疯癫说话,一路欢歌,直奔她们已经定好的酒楼。
“知道你要回来,大家都特别高兴,我们还约了几个小学同学,有的也二三十年不见了。”树娟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随即在哈哈声中淹没了她的认真。
酒店的包间里,其他几位同学已在等待。看到眼前几位发小,气氛竟略显尴尬。几十年的岁月变迁,春夏交替,秋冬冷暖,儿时的面庞已变得模糊不清,尽管似曾相识。
我内疚万分。
“这是张艳,这是树丽,这是张丽,这是咱秀美姑”,哈哈哈,我完全被眼前的混乱弄晕了,使劲摇晃脑袋,希望能捕捉到点滴的细节,打通时间隧道,回到那个懵懂单纯的年代,寻觅儿时小伙伴一起成长的岁月痕迹。
“按辈分,这里还有俩姑奶奶呢!”树娟的话一落地,即可被笑声淹没了。
“小姑奶好!”在老家辈分是不能乱的。“年纪不大长在辈上”,在儿时不觉得,此刻也成了调侃愉悦的一种称谓。谁让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呢!
“秀美姑是养牛大户,两层楼大院,都俩孙子了,大孙子都10岁了”。继续汗颜!哈哈。秀美是发小群四个最亲近小伙伴中的一个,她比我们稍长两岁,人生轨迹却已甩我们很远。“桂玲是中学老师,年年优秀,棒着呢!”在学校里工作的桂玲,面庞的确柔和很多,还有张艳姑奶,现在是~~~~哈哈·····
从村头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里随处可见的小虾,小鱼儿,还有在水上漂移如跳芭蕾的水虫,到我们漂亮羡慕的音乐老师,再到我们几个同学爬泰山时被两个小伙跟踪,树娟和我到公厕里换衣服·······我们仿佛真的穿越回到儿时,一群梳着小辫子的乡村小妞在广阔的土地上,迎着阳光,手牵手蹦跳着欢歌笑语。
吃一口家乡菜,品一杯家乡酒。在酒杯交错中,红晕渐袭,温暖的光晕润染着每一个曾经青春韶华的童心,简单快乐,碧玉无瑕。话匣子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点点滴滴汇成记忆的长河,川流不息。
留下一袭倩影,纪念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快乐童年,见证我们岁月不老的纯真友谊。
回京时,我的行李箱里装着两大袋饱满新鲜嫩绿的荠菜,那是秀美专门让她大嫂在地里挖了两个多小时,张美和树娟摘除清理杂叶一个多小时的成果。
开玩笑,我们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