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家乡

      每次回家,那股亲切的气息扑面而来,沁满我的心脾。

      一条连接婆家与妈家的小路,春有麦浪秋有稻香,似外婆的体温,熟悉又温暖;门前被路灯照亮的水泥路上,踏过多少可爱的家乡人的脚印,荡漾过多少戏谑怒骂和欢声笑语。路旁的田野,一年四季充满生机,那是勤劳的家乡人的宝贝和骄傲,我们在碧绿的草坪上踢过球,小麦在田野边翻运过泥巴。每天,红姨爽朗的笑声要在这片土地上震颤无数次,干练的伯母以锄头为笔,在这片土地上挥洒英姿。老爸满载货物的电瓶车穿梭着,老妈的菜香氤氲着,爷爷背着手凝神而深情地望着,这片土地,怎么不可爱?这里的人儿,怎叫人不牵挂?

      屋后一潭静水,环绕的水杉闻风招摇,兀立的银杏是奶奶的守望,高百尺的香椿树总是让我遥想当年与它比高的情形,如今我只能仰望了。酸甜的紫桃和黄橙橙的柿子在不同的季节里,默默馈赠培育它们的人儿。就连河畔简陋的厕所,我总不免多情一番。这里有我的故事,一家人在这里急火火碰头过,跺着脚催促过,带着亲戚光临过,夜里一人坐在里面无限遐想过,我和妹妹高中回校前在这里感慨过:时光就此停止该有多好!可这一晃,一切都在前进,唯有这段记忆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每当我要离去,都会推开后门,仔细端详一番,跟老屋,跟这一院子的树,跟这静默的水道别,我会说一句:过不了多久我还会回来的。因为,我信它们有生命,它们舍不得。

      最让我痴迷的,还是这夜。断断续续的人语,三四声的狗吠,被这静夜送进我的窗户。十五有圆月的银辉相伴,夏夜有蛙声和虫鸣合奏,无论何时,父亲隐约的鼾声总会如期而至。夜再深些,这夜就剩黑了,只有路灯坚守着岗位,只有父母房间与它们呼应,因为在等待我们的归来……

      父母在,天在;家乡存,地存。但愿人长久,千里共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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