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做了一个梦。

那个小小的家里，爷爷还坐在那张他专属的板凳上，奶奶像平时一样笨拙的忙进忙出。

我似乎是一个局外者，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们。

好一会儿，奶奶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瓶子，蹒跚着走到爷爷身旁。她用她斑驳的手轻轻的提起了爷爷的身子。她现在弱小的身躯仿佛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

她把爷爷塞进了那个瓶子。我能看到，她塞进爷爷的头，他的头瞬间化作金沙落在瓶底，一直到脚。

终于，像是一个仪式一样，奶奶盖上了瓶盖结束了一切。

那个晚上是爷爷去世的第一个清明节。那个在所有人眼里全能的男人，那个一辈子为家里人操劳，从未想过歇息的男人，也终于有一天从他温暖的小窝离去，去了更远的地方。

我想到了“我思故我在”这句。老人总是比年轻人更相信这一点。再灵魂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坏物。奶奶每年都会在爷爷的坟前站很久，唠唠嗑。今年也不例外。我不懂，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对那张黑白照相敬如宾。我只觉得心痛，好像那些磕真的能化作金沙，随风吹到那个世界，沉入她的心里一般，如果有的话。

她大概也想把他留下吧，在我的梦里。

而我只是一个局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