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金庸武侠,让我最先想到的,是电视剧《笑傲江湖》的主题曲,“传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远山高。”诉尽万千侠义气,唱绝点滴儿女心。人们总问,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有什么区别,我只觉得,古龙自始至终身在江湖,走江湖道,闻江湖事;而金庸已飘然世外,立于群山万壑,虚无缥缈之间,讲江湖佳话,传于后世。
第一次接触金庸的武侠世界,是在张纪中老师导演的《笑傲江湖》中,看完全集意犹未尽的我,一口气读遍了金庸老先生的全部武侠小说,可以说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篇文章所能展示的,也只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罢了。
《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三部,如同史诗一般,讲述了宋元年间的分分合合。英雄几度凄惨,又几度荣光,空有一身凌云志,却也难报家国仇。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多少能人志士,或在高堂之上,或处江湖之远,无不要走一遭侠士之路。如那郭靖,黄蓉之辈,盖世之雄,也最终战死襄阳;如那洪七公,欧阳锋之辈,传奇一世,也最终笑泯恩仇;如那谢逊成昆之辈,浮沉半生,也终不过归尘归土。如同荷马史诗中特洛伊战争的阿克琉斯,哪怕知道此去必死无疑,也要将自己的传奇流于后世,让人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在金庸的武侠中我最喜欢的要数《笑傲江湖》了,而在《笑傲江湖》中最难忘的情节要数风清扬教授令狐冲独孤九剑的片段了,其中有一段对话很是耐人寻味。风清扬问:“要是对方非要至你于死地如何?”令狐冲答:“要是非要杀我我也不能束手就擒,那卑鄙无耻的手段,也还是要用上一星半点的。”风清扬闻言大笑:“好!大丈夫行事行云流水,随意所致,什么武林规矩,门派教条,全都是放他娘的狗臭屁!”令狐冲虽然这么说,但整部小说内,无论被陷害过多少次,也不见他用了哪怕一星半点卑鄙无耻的手段。可就是这样的细节,却让人感受到了一个侠士英雄一缕缕熟悉的人性,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张无忌为赵敏几番捉弄,全无教主之尊,却也最终心甘情愿为她日日画眉。那首《心爱》唱如是:伤她心我是万万不能,我愿意在她手掌之中。
在金庸刻画的人物中,最让人着迷的也就是《天龙八部》中深藏不漏的扫地僧了。金庸安排了这么一个“身在江湖”而又置身事外的“闲散人”化去了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的宿世之仇。“王霸雄图,血海深恨,终归尘土,消于无形。”想来也是讽刺,萧、慕容二人几十年出入藏经阁,是眼前珍宝如草芥,只在意所谓“无上武功”。却到后来事与愿违,毒火攻心。到最后有生入死,从死还生,才大彻大悟。放眼来看江湖中何人不是如此呢?不历生死又怎么参破玄机呢?
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
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向往侠士逍遥自在,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放下江湖,随性奏出那曲“笑傲江湖”呢?
比之古龙先生,古龙笔下的江湖更有生活气息,江湖存于市井中;存于民谣内;存于弄堂里;存于生活间。而金庸的江湖,处山之高远,在水之滨畔,由金庸先生这位游吟诗人,道出千百年前那些侠士英雄的绝世传说,令人觉之,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