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夏天会有多热,在这个北方城市的偏僻角落里都热的发慌。事情被诉说的时候,我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正不休的直播着欢乐颂2,我正没形象的对着视频那头的楚荷学姐咧着嘴大嚼薯片,吊带睡衣松松垮垮的垂在身上,批判着电视剧的狗血,还有应勤的死脑筋,顺便感叹着其实自己也是如此的封建。楚荷学姐沉默了一会,问我“你也这么想吗,婚前性行为…对于女孩子来说很蠢…?”我想也不想的回答:“不啊,这也是要分人的吧,想法和观念的主导……”楚荷学姐定定的看着我,白色的墙皮像是要被五月的蒸汽给冻起来,慢慢的吐气,“何蔓,我要和你说件事,你还记得右卓音嘛。”
(一)我和楚荷
我和楚荷学姐是高中的前后辈,她大我一届,是我的前部长。
事实上,在中国这样的大环境下,高中的学生会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至少在我生长的Z城如此,但是因为我们所就读的中学是一所大学的附属中学,有了更成熟的大学生学生会的帮忙,我们高中的学生会也算是颇有规模,小有权力。可说到底,也就是两个部门比较吃香,一是负责安排考试、考场以及考场卫生轮值的的学习部,另外一个就是握着所有纪律检查生杀大权的纪检部。其他部门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所以我在高中一年级迎新会上,为了摆脱被查寝的命运,毅然报名纪检部,确切地说当时还叫做纪检小组。而楚荷学姐是当时的纪检小组副组长。
几乎不出意料的我被录用了。8月开学,马上就是军训,我排在女生第一排第一个,总是斜着眼睛偷偷的瞄有1.9m的教官,白色的军装晃的我都头晕。军训吗,混杂着男孩子的汗水味道,大多数女生还不太懂怎么打扮自己,防晒什么的,简直比六级阅读还要拗口。没几天到军训汇演,整个班级都晒的黑黢黢的,可也整天乐的傻兮兮的。
还有两天汇演的一个晚上下了一场雨,整个操场上八月末最后的火焰气息烘着地面的雨慢慢的弥散,气压低到一个极值上去。日常的拉歌也变得散漫无力,一个声音刺破了这个漏气的气球。
“何蔓,何蔓,何蔓,何蔓,何蔓,何蔓!”
八月的末尾,萎靡的傍晚,我,何蔓成了两个班级舌尖上的谈点,一点点的小消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在整个年级里散播,发酵,从一个简简单单可能是玩笑的叫喊,最多可以算是表白渐渐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甚至占据着学校贴吧的置顶长达一个月。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因为我第二天就被教导主任喊去喝茶,我的教导主任在我看来实在是个无趣的人,地中海的头发,一口方言,变态到不让上晚自习的学生去上厕所。我在他开着空调和电扇的办公室开始一身一身的出冷汗,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男生,不过显然他比我淡定多了。气氛僵持着,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脸上有点痘痘的女生伸进头来,笑的稀里哗啦的说“老师啊,我来接我们何蔓。”
这个女生就是楚荷学姐。
老实说我早已经不太记得那天楚荷学姐还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把电话留给我,告诉我有任何事情都去找她就好。少年时代的友谊总是如此容易建立,却也牢固的让人感叹。
(二)曲启研
说实话,我的高中不是一部狗血剧,但是可能楚荷学姐算是。那个高喊我名字的男孩子叫曲启研。在整个高一上学期,他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只偶尔从家里带来一些水果给我,起初我并无意接受,时间长一些也只当作朋友相处。他家境家教都很好,从不过问我的事情,也不多打听,还算是个有趣的人。唯独搞了个新闻也就是在元旦晚会上我独舞之后送了束花。高一下学期分班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2月18日我生日的那天我被分到一个理科班去,我心里很没招没落。
晚上,曲启研请我吃饭,我也没什么心情拒绝,但是还是过年,很多饭店都不开门,我和他沿着学校外的路走了好远,找到一家兰州拉面,天开始朦朦的飘起雪,我有点开心的说:“曲启研,其实每年我生日都下雪的,可是今年一直都没下,我又分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班级里去,我一直觉得不是个好兆头。但是现在下雪了,我放心多了”
他把碗里飘着的两片碎牛肉夹到我的面上,隔着朦朦的雾气说:“何蔓,你慢慢吃,我有话要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走,也不要打断我,好不好?”
似乎喉头哽住,我说不出别的话来,心里有预感不想接受,可我确实不是个会拒绝别人的人。
“何蔓,我喜欢你。军训的时候隔着几千新生我一眼就看到了你,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一定会是我的女人。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们不在一个班,你们上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我怕我不说,机会让别的男孩子抢走了。我不是要逼你和谁在一起,或者喜欢谁,我就是想,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第一个来找我,…如果你想谈恋爱了,能不能先想到我……”
“我们是朋友。”我放下筷子,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真咸。
“我自己回去,你从这里直接回家去,从这里更近,很晚了,父母会担心,也下雪了,地会很滑,小心骑车。课程会变得更难,我要更努力了。”
裹起校服匆匆走回去。乱糟糟的心情,呼吸也变得急促,总觉得呼吸变的不那么容易,却也不放在心上,只当是走快了。
(三)少女的心事
曲启研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和他之间的那个晚上似乎是被撕掉了,像是日历被撕掉一样,他继续来我们班的后门嘻嘻哈哈的和他的朋友们打招呼,依旧拿来一些小吃。
北方的二三月气温还很低,晚饭时间只有一小时,大多数走读生都来不及回家吃饭。我个时间段里曲启研常常来找我送一些不容易在学校首位买到的东西给我吃,我只当自己是个选择性失明的患者,支只吃东西,而不去看他的好。事实上,我不是没有拒绝过,只是每次拒绝总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他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发动他的人脉给我发很多的短信,问我怎么了,让我们班上的同学给我带更多的零食。晚自习刚刚结束就跑到后门大喊大叫。
如果他的礼物太甚,我就选择偶尔和楚荷学姐一起吃东西。楚荷学姐可以说是我心里的一个偶像了,做事很冷静,人看起来也很严肃,做事情有条有理,有点女强人的意思,长得很好看啊,个子也很高,就是有点胖。学习也很努力。
这天楚荷学姐来找我,我把周围的趣事讲给她听,多数围绕着曲启研有多蠢,数理化尤其是物理真的好难做,前桌泡了的茶叶忘了喝,今天在小自习上炸了被子,班主任都被惊动了云云。楚荷学姐只是听着我说,她很认真又躲闪的的看着我说:“何蔓,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哦。”
我嚼着寿司的牙齿咬到了舌头,瞪着眼睛看着她。
楚荷学姐快快的转过去,慢慢的说:“他是我同桌,长得很高,大概有183-184吧,算是男生里面长得比较白的…物理很好…就是那种上课不听课下课照样给我讲题的那种,喜欢打篮球…这次月考,我物理还不错,要换座位了,我问过他了,他还愿意和我一起坐同桌哦……”
后面的话像风,穿过了我的耳朵,然而前面的话直接挑断了我脑子里的一根线,一整个晚自习我都在不停的发呆,想着这个男生还是什么样子啊,把我的楚荷学姐迷成这个样子。
一个少女的心事,变成了三个少女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