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里的微感动(邓诗蔓)

      生活是五味杂陈的,就像母亲做的饭菜。

        “么儿,吃饭啦!”夏日的闷热,总是使人懒惰,想美美地睡上一觉,我亦是如此。

        意识回笼。窗外的阳光,热烈而又深沉,照得我睁不开眼。只是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蝉鸣,清灵悦耳的鸟啼,还有几声不合时宜的玻璃杯碰撞而产生的嘭声。

      “么儿!快来吃饭,别睡啦!”盯着桌上一笔未动的暑假作业,不禁感到有些烦躁:“喊什么呀!我又不是听不见!”沉寂了一会儿,那碰撞声又响了起来。

        随手拿了一张破败的纸,握着手上的笔,乱画几下,墨果然干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吃饭啦!再不吃……”笔被我摔在了桌上,可怜极了。椅子与地面的接触点,因为大力的移动,而发出无比刺耳的响声。“吃吃吃!我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么多遍干嘛!”母亲的手上,握着一双陈旧的竹筷。因为力度有些大,母亲的指尖泛着苍白,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阳光被游离的云层遮蔽着,忽明忽暗。我吃了一口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咸涩的苦在嘴里弥漫开来,舌头是火辣辣的疼,似乎下一秒就会溢出鲜血。我有片刻的恍惚……

        我不停地翻弄着记忆,上次那件事,也悄然浮现。

      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突如其来的阴雨天。

      我在学校里上着最后一节课,梧桐树上的蝉鸣,急促而又悠长,聒噪的使人心烦。时间在流逝着,还剩十分钟、八分钟、六分钟……只剩五分钟了!同学们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都只盼着老师快点儿讲完课,好直接捎起书包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天公不作美。不知怎地,窗外忽然就下起了大雨,毫无征兆,倾盆瓢泼。

      教室里立即热闹了起来,宛如刚烧开的一锅沸水。“安静!”老师大吼一声,同学们也只得乖乖闭嘴,可心里那股担心劲儿,早已溢于颜表。

      “叮——”放学了,可同学们全然不动,整个班的上方,满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他们无不在抱怨着:“天气预报骗小孩儿玩呢!啊!今天早上天还蓝的不带一点儿杂质的,怎么突然就……”“哎——”……

      无非就是些“要等好久”、“回不去了”之类的话,我都习惯了。背起沉甸甸的书包,准备来个“雨中漫步”。

      “么儿!这儿!来这儿!”一回头,看见了那个内心深处期待出现的人——母亲。来接孩子的人很多,人手撑一把伞,全都一窝蜂向内快速行径着。母亲为了追上我的步伐,不得不在人群中逆行着。她被推搡着左一倒右一倒,可还是顽强地紧握羞那一把不大的伞。

      “走啦走啦!”她脱下了她的米白色风衣,披在了我身上,还有丝残留的暖意。我很诧异,她居然能从下雨到放学这段时间快速赶来,也算突破了物理极限吧。不过我并未细细追问。

      我拿着钥匙,抢先一步开了门,眼前的景象,着实震憾到了我——大片大片的秋水浸满了整间屋子,灶台上也满是的,锅里的菜似乎还没熟透,木地板也被浸涨,凸出了许许多多的大包。“哎呀!怎么把窗户忘关了呀!得赶紧……对了,我还没做完的菜。哎呀,还是先把水擦干吧……快去吃饭”母亲急得来回踱步,还不忘叮嘱我吃饭。

      跳过那一滩滩水,一看,这哪里是饭菜啊,这分明是“汤”!我回头,看见母亲正伏在地上,擦着水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兜兜转转,还是汇成了一句“妈,一起吃点吧”。可得到的,不过是莞尔一笑。滗出了水,那味道早已被冲淡了,淡到吃不出是什么。可我还是觉得,别样的好吃。反倒是母亲吃了,眉头一皱,来了一句:“下回得多放点盐。”

      “怎么了……淡了吗……”一句弱弱的问候,将我拉回了现实。望着母亲鬓边白发,鼻间有些酸。“不淡,酸酸甜甜,还不错。”“怎么吃出来的?不过你喜欢就好。”母亲笑着,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

      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骄阳正好,照亮了我的小小的人间。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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