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需要很多很多的在乎。”她疲倦地靠着墙角懒散地点了一支烟,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那时他的手正绕过她的肩膀,停留在她脖子的后面。凉凉的,小小的地方,恰好融下他的右手,满满的,有点肌肤相亲的坏。
他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盯着她看。看她的锁骨,很美的坳在那里,像一盏酒杯。如果倒一杯红酒在里面,然后一口一口舔干,会不会很好?有点邪恶,摇了摇头打消自己的想法,右手和她的肌肤之间有了水汽,黏黏的,温热的,像欲望。吻的鱼死网破?仿佛早了一些,他借口去了一趟厕所,站在小便池前静静流淌,好像只有那样才不会想她。整理好衣物,走到洗手池边,借着镜子他突然想问,自己认识她多久了?“有人哼着《那些花儿》的副歌部分,走出了厕所。
酒吧里面没有了她的影。他知道她不会等,点了烟走出酒吧。趁着她还在路上的时候给她打一个电话,却在翻开手机时看见上面显示着六个未接来电。都是他的妻子。三月的北京,像个老女人,晃晃悠悠下起了雪,他躲进了车里,拨通妻子的电话。那头女人问他今晚何时回家,有雪别开车。他开口了说了句好,然后满脑子跑来跑去的却是那个恹恹地声音,“我好像需要很多很多的在乎。”
随便找个不回家的理由,对他来说并不难。客户提案,方案修改,制定新的产品策略,那些曾经让他一路走上今天的活儿,仿佛又回来了,忙碌,忙碌,还是忙碌,妻子是理解的,只是他不理解,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是不再想念那个家的,牵不完的手,亲不完的嘴,好像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儿,发展的很快,他那严守的年龄已经跟不上他们之间的情感。他说他是爱着她的,从头至此却只有那么一句爱,反反复复。可她却反问他,爱,有什么用?
他当然回答不上来,愣愣地看着她。在她成熟的外表面前,他什么都答不上来,只能看着她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恍若一片浸透水的白木耳慢慢散开。沉默的时候,吻是最好的方式吧,他上前吻她,抱她,可她却无动于衷,任由他做着一切,那不是他的初衷,他们应该像两条鱼那般纠缠,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条死鱼。
该不该放下,他并不是没想过。在那盏昏黄的灯下,他看见她的上身被一件紧身地白衬衫包裹着,因为太紧,那曼妙地腰就此凸显,他上前试着拉下来,却在松手时,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嘣”是一粒扣子落地的声音,他的脸顿时红了,仿佛是一个孩子。他很奇怪那样的感觉,明明比她大很多,却在她面前的时候,始终弱地像一个孩子。她的外表是成熟的,可她的性格却又是那样横冲直撞,像一个未曾发育的儿童。是因为怜才爱么?他想,“宋子文,爱,有什么用?”她说。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他想着此刻她会在哪里,随手拨通她的电话,她接了,却没有吭声,他也沉默了,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那分明是一种对峙,可他却触到了冰雪的寒冷,如果这时有一碗汤,会不会都很暖。她在电话里说,你还是不懂我。他也没答话,开着车驶向她的方向。
她房间的灯是亮的。在雪花下映出格外的亮。窗台上,有两个剪影在纠缠,他恍然想起那天,他们在窗台上时,她说,我喜欢在这个地方,仿佛做给全世界的人看。不知道那时有没有人像他现在这样看着呢?他回到车上,从兜里抽出烟,还有最后一根,挺好,还能取暖。他点燃的时候,恍然又想起了什么,从车副座的抽屉里,取出了一纸从律师那拿来的协议,卷起来点燃,借着那亮堂堂地火点燃嘴上的香烟,然后将那团火扔出了窗外。仿佛一切都懂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妻子在那头说,还有多久回家,给你煲了汤。他说,就回,就在路上了。
“我好像需要很多很多的在乎。”
“是的,我也是。”他在心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