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高达顺利地拼成了,窗台上又多了一个可供拍照的模型。丁修调整好高达的位置和采光,拍了张照自己留下了。靳一川拍了好几张,发到了一个没有熟人的社交账号上。
拼完高达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两个人刚才聊到各个任课老师的讲课水平和人格魅力,有了很多的话要表达,于是一边悄悄地打水洗脚,一边继续压低声音说话。
“数学老师讲概念的时候讲不明白啊!虽然很会利用多媒体,把那个数学公式演示出来了,但是原理……内在逻辑还是不明白啊,怎么就发现这个公式了啊,这公式是要用在什么地方的啊!”丁修忍不住抱怨。
靳一川并不同意丁修对数学老师的看法,“数学老师多媒体用的太厉害了,咱们教室里装了一个电脑我看也就数学老师物尽其用了。在坐标系上直接画出来我觉得挺直观的啊,好懂吧!”
“反正,对我来说,那只是演示出了公式,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公式到底是要干嘛呢?”丁郁闷地说。
“啊……不过我觉得他算是讲课不错的啦,就是脾气差。你今天听没听到,她在走廊接电话,好像她儿子惹了什么事,她直接说你给我往死里恁他!屡教不改!”
丁修听了用力点了点头,“数学老师平时看着严肃,谁知道私下更暴躁……”
靳一川说:“咱们这些老师里边语文老师是最有意思的,就是一个愤青,课讲的确实有意思,一直在批判社会。”
“哈哈哈对,听她的课不会困,不过为什么她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愤世嫉俗啊,很少见。”
靳一川说:“听说语文老师老公没工作,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女儿,可能压力挺大的吧。”
丁修问:“女儿?”
“嗯,我还见过她带她女儿去咱们学校的超市买小食品,她女儿穿了个卡通的睡衣。”
丁修哦了一声,开始擦脚。边擦边说:“咱们这些老师你最喜欢谁呀?”
靳一川想了想说:“数学老师和语文老师都不错啊。还有生物老师,课讲得好,人也挺有意思,长的还漂亮。其实水平都还差不多,教的都还行。”
丁修说:“嗯……原来你觉得生物老师漂亮啊。其实我挺喜欢语文老师的。历史老师长得也挺好看。”丁修并不觉得生物老师漂亮,所有的老师他都觉得很一般,不过这好像并不重要。话说完,丁修也擦完了脚,端起盆子出门了。
丁修回来时,靳一川刚开始擦脚,丁修没等他收拾完,说了句“我先睡了”,便先爬上了床。
丁修觉轻,有光、有声都睡不着。况且他知道靳一川还在下面收拾,怎么也要等到靳躺下,世界都安静了,才能放心入睡。
第二天五点多丁修就醒了,然而七点才上早课,他就在床上闭目养神。
五点四十,寝室有人起床了;五点五十,寝室约定的闹铃集体响起,各个室友陆陆续续地爬了起来;五点五十五,住对床的靳一川坐了起来;六点,丁修起床,寝室里有的人已经走了。
丁修总是最后一个起床的,但他收拾的很快,所以通常他并不是最后一个。靳一川洗漱比丁修慢点,他俩的时间差不多是事先商量好的,刚好能一起出门。
丁修对于昨天晚上的话题意犹未尽。两人去往食堂的路上,又提了起来:“你觉得化学老师讲课怎么样?”
“还行。普通水平,没什么特别有亮点的地方,要挑毛病吧也没啥大毛病,知识点也能讲出来。”靳一川边说边拽着丁修快走了几步,他心里畅想着,早饭要吃俩肉夹馍,再买一杯柠檬茶,加冰——满口卤肉香,被冰爽的柠檬茶压下去,在胃里弥漫开,一定会超级舒坦的。
丁修问靳一川干嘛要快走,靳一川说:“我饿了!”
很快,丁修闻到了食堂飘出的各色早餐的味道,有他喜欢的关东煮,也有他和靳一川都喜欢的肉夹馍。他也顾不得聊老师了,两个人取了餐盘,说好在门口附近找座位,便立刻分散开直奔各自喜爱的食物窗口。
早餐时间,人山人海。两个人挤了好几个窗口,各自拿着满满一盘吃的回到了门口,却都没找到座位。互相看到彼此后,他们扫视了周围几下,发现有人快吃完了,便走过去等着。
站着无聊,俩人又聊起了老师。靳一川说:“物理老师多大年纪了?”
“五十六了吧,班主任不是说他去年都要退休了,被学校硬留了一届,来教咱们么。”
“哦……听说还是什么省级名师?”
“好像有人说过是什么名师的。”
靳一川皱了皱眉:“唉,可能是他风格我不适应,反正他的课我听不懂。”
丁修摇了摇头:“我也听不懂,讲到最关键不好理解的地方,一下子就过去了,什么解释都没有,我觉得特别容易根本不用解释的地方,他翻来覆去地解释。”
靳一川说:“听他课太痛苦了,特别想有一个回放键,我刚开始一直以为是我走神没听,后来我发现不对啊,不管我多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听,还是不行,我不懂的地方他压根就是没提啊,根本不讲。”
丁修说:“对对,我也特想有一个回放键。他跟化学老师还不一样,化学我是从来没碰到过能讲明白的老师……所以就那么稀里糊涂学,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讲的算好还是不好。但是物理……我以前那个物理老师太好了,啥东西原理讲的都超级明白,现在这个老师实在是没法比。”
吃饭的人收拾盘子离开了,桌子空了出来。丁修坐下接着刚才的说:“物理除了我觉得我实在搞不懂的题,会听他讲一讲,其他的我都自己看。其实听他讲的结果往往也是下课之后我再去单独问他,而且我单独问他他也不一定能给出明确的解释,回来还得找同学讨论。”
靳一川咬了一口肉夹馍,满口酱香,他把吃的咽了,才说道:“你以后都没必要找他问了,不如问咱班那几个前几名呢。咱们老师里边离婚的也不少呢,你知道吗?”
丁修吃了两口馒头又吃了两口关东煮,又说道:“化学老师是离婚了吗?”
靳一川道:“嗯,还有数学老师也离了。数学老师离了我倒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她那个脾气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不过她已经再婚了。”
丁修惊奇地抬了抬眼:“都再婚啦?”
靳一川又咬了一大口肉,点头道:“对啊,化学老师也再婚了。老师们经历都很丰富。”
丁修笑了两声,把最后一串关东煮撸进嘴里,又拿起粥咕咚咕咚一气儿喝光,重复了一下靳一川的话:“是啊,老师们经历都很丰富。”
靳一川眼睛盯着肉夹馍溢出的酱汁,手稍稍倾斜了一个角度,让酱汁不至于滴下去,然后抬起头,举起手,把剩下的肉夹馍全部送进了嘴里,一滴也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