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工作好累,似乎总也做不完。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同事的请求,做着和自己相关或者不相关的工作,一项又一项。
我这么累,哪还有功夫想你,好久不想你了,可能只是因为见了一面。
为什么会在今年见上一面,你一定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在今年9月份见面,你更加不会想到这个问题。这于你而言不是个问题,于我而言,却是精心设计。
2006年,我们中考结束,进入暑假。我想找你玩,可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整个暑假,失魂落魄,唯一的期待是开学。
开学的时候,教室里没有你,我竟然忘了,我们不是同桌了,我们甚至不是一个学校了。我的心空了,只能好好学习。高中生活里没有你,这是我高中时代最大的缺憾。高中三年的我,是行走的做题机器。所幸,这三年换来了不错的大学。
大学是一所理工科院校,样貌平平的我,在这里也颇受追捧。虚荣心无限膨胀,我甚至忘了去想你,去想想了三年的你。有个学长追到了我,他对我很好,和他一起平平淡淡,倒也开心。
他安排了一场旅行,是去海边。这是一个小渔村,游客不是很多。学长游泳很棒,我们买了情侣泳装,不会游泳的我也下了海。无论我被浪拍得多远,学长总能把我捞回来。晚上,我们住了附近的名宿,我头一回跟他住一间房。他睡在我旁边,给我讲故事,把我哄得昏昏欲睡。不经意间,他把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轻声说:“我想吻你”。我紧张得不知所措,他的唇很温柔地贴过来,然后越来越热烈。他翻身压在我身上,我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清醒。使劲推开他,因为我记起要为什么人守身如玉。这一晚,我们没再说话。他可能心情很复杂,不知挫败还是羞愧。而我,一直在想你。我想起我曾经那么喜欢我,可是我们连手都没牵过。我怎么能让才认识一年的他碰我。我想起,我只要看见你,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都紧张得不知道该躲去哪里,而你,也只是微笑着喊一声我的名字。
后来,我分了手,开始跟以前的同学打听你。你还没有恋爱,我不确定是不是为了我。我想见你,可是我不够好,不敢见你。我怕自己不漂亮,比不上你大学里的女生,怕你不喜欢我。我们谁也没有说过喜欢对方,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你。我开始努力健身、学舞蹈,看书、学茶道,希望自己是内外兼修的。我也努力学习,考出好分数,还开始打工,买化妆品和衣服。
直到2013年大学毕业,我也没有去见你。我变得好看了,脑子似乎也灵光了。在第一个最难毕业季里,找工作的时候游刃有余,根本不能理解同学们嘴里找工作的艰辛。进入工作之后,我花更多的精力和钱在健身和衣品上面。无论穿着再高跟的鞋,我都努力工作,因为我需要钱。得知你读了研,我决定在你2016年开学的时候,去你的学校见你。不是为了制造个十年之约,只是为了让你感觉,2006年的暑假过后,我们又开学了,见面是那么自然而然。
工作上有了起色,自己接管了几个项目。领导让我对接的高校合作项目里竟然有你的学校,还是你们学院。我本该去拜访,可我怕遇见你,于是避开了。
2016年8月,临近开学了。我在盘算着我的作业做完了吗,照照镜子,是好看的,衣橱里也备好了裙子。这时已经是个管理层,可以自己安排出差行程了。我又开始害怕,不想去见你。
就在9月初的一个中午,我被太阳晒得懒懒的,我想起那个暑假的我是多么想你啊。我便提醒自己:开学了啊,你可以见到他了。我立即买了票,坐上了去你所在城市的火车。
来到你的学校,走进校门,好漂亮啊。我跟同学打听,某某学院在哪,竟有热情的男同学将我带到了目的地。到了学院楼,有遇见友好的同学将我领向你的实验室。走在过道的时候,我紧张得快要窒息: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不知道他在不在……
我无比紧张地走进实验室,他不在。他同学建议我等一等,我安静地坐着,他很久都没出现。但我觉得我已经等了十年,不差这一会儿,继续等。他始终没来。
直到实验室关门,他的同学热情的邀我去吃个夜宵,我才想起从中午到晚上还没吃过东西。我们步行到学校附近的一个街区,和这几个同学的有说有笑,确实淡化了我心里的失落。点餐之后,我主动买了单,我实在是感谢这几个热心肠的同学让我没那么落寞。
吃饭后,已经很晚。他们问我,这次没有见到自己的同学,反而见了他们这帮人,是不是很失望。我说没有,真的没有,这时心情一点也不烦躁,不难过,很平静。这是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了失望情绪的全过程。原来失望之后是平静,不气也不恼。可以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脸,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可以静静地听着,很认真又有些心不在焉。就在这个时候,他进来了。他就那么推门进来了,像一个普通的食客。他看见我,没跟我打招呼,坐在了我旁边。跟他的同学介绍我,又把他的同学介绍了一遍。我跟他的同学们都笑得很干。
他开始解释,说是打游戏没看手机,不知道我们在找他。他的同学找个借口回校了,留下我跟他。我们在街区逛了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陪我找酒店,我在附件一家酒店办理入住后,出来寻他,想再出去走走。走了一会他说回房间聊聊吧,我同意了。到了酒店房间,我烧了一壶水,倒了两杯,见他坐在床头,我便坐在椅子上。
我们聊了以前的旧时光,在他嘴里听不出任何美好的味道。他告诉我他初中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我似乎应该难过,但并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表现得轻松自然。我不了解我那一刻的心情,可能只是太累了吧。到了凌晨两点多,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哈欠连天,他便催我上床休息。我坐在床沿,快要睡着了,催他离开。他没走,我去卸了妆,洗个脸,又聊了一会。他躺在了床上,离我很近,但没有一点身体接触。我看了看他的手,那时的我多想牵牵手。
他摘掉眼镜,一副准备就寝的姿态。他问我,你有男朋友嘛,见我不怕他知道吗?脸上的笑带着几分狡黠。他的笑容刺痛了我,我的内心几乎是在呐喊:我是喜欢你啊!十年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试探性地向我靠近,气氛暧昧得可怕。
此时,我看得明白,他不喜欢我,可是想和我上床。我多年的精心准备真是呵呵,这些年的坚守和努力,就为千里迢迢送上门来免费享用一场?想到跑步机上的汗水,想到职场的勾心斗角,看着他,我有点恶心,那一刻,我觉得我可以给任何人,但不能给他。
终究,我赶走了他,结束了这场不知道怎么定义的感情。
回来以后,我没法再回忆过往,过往的美好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好久不想你了,得有一个多月了吧,我习惯了努力工作,哪有功夫想你。
我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可是我拒绝了你,于是,我们此生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半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