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私奔
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在济雨将要睡着、迷糊不清的时候,就又听见了门响声,不觉一个激灵地清醒了过来,是公共堂屋进自家小门的声音。
紧跟着就又听见了说话声:“这该么样是好?我们到底要不要去老东西那里求情?”
“你这屋的人啊,都不通人情,我看那个女伢,对国宾也是真心的。”
“你都看见了,他们都开始收拾东西了的。”
济雨心里一紧,该不是马戏团真的要走了吧。
“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把东西给国宾?”是妈妈的声音,济雨很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哎呀,么样给?么给法?老东西的脾气刚发完,你这怕是要造反的啊,等再把我绑起来,你就晓得狠了!”
“哎呀,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人个女伢,都要走了,托我们把这东西给国宾,你说这些小伢儿们,真是用心啊!”
“为难啊!我也不晓得该是么样搞了!”
“说实话,那女伢要是给国宾做媳妇,我第一个赞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这样的话!”
“你看人个女伢,不也是把眼睛哭肿了的,呐,还有长命锁,国宾带了十几年的。”
“你能不能让我自静点?让我想一下不行么?”
“想么事?只是你的老东西不通人情,非要这样搞。快看,快看,这链子我戴起来怎么样?”
“放到,摸搞坏了,这是人个女伢留给国宾的!”
“恶你个头啊,我不动就是了!”
链子?什么链子?济雨想不起来,大人们真是太奇怪了啊,爸爸像是好怕人的样子,妈妈倒是好高兴,大人们真是奇怪。
济雨正在寻思着爸爸妈妈,在外头干什么的时候,就被一声大喊被吓得更清醒了,因为屋外传来了高声的叫喊:“不好啦,不好啦,国宾不见了啊!国宾跑了啊!国宾跑了啊!你们都快出来啊!”
济雨的心里一抖,二哥跑了?二哥跑哪儿去了?那声音叫得急促又瘆人,济雨分辨不出来,那是哪个在叫喊,既不像管家的破喉咙,也不像账房的尖嗓门,更不像是老祖宗的恐怖口气。
然后还没等济雨回过神来,就听见屋门一连串的大响起来,转而屋外头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像是烧了大火粪堆一样,但济雨知道那是火把。
那声音还在继续,一瞬间,寂静的夜,就被打破了,热闹得像是每年正月十五的玩花灯,到处热闹得乱糟糟的一团。
济雨被吵得有些烦躁,因为除了那乱糟糟的一团,一点人声也分辨不出来。
似乎也就是一小会儿,光线又一下暗淡了下去,但没有熄灭,人们就像是都一下子匆匆地散开了去。
济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妈妈在家,爸爸不在家。
妈妈一边拿热布给济雨擦脸,一边叹气:“长大了,莫学你的二哥一样啊!”
济雨一仰脸:“二哥么的了?”
妈妈似乎是说着就要掉下眼泪来:“你二哥昨天夜里,跟着人个女伢跑了,又被捉回来了!”
济雨很惊讶,也很疑惑:“二哥要跑哪儿去啊?那个女伢是人贩子啊?”
济雨平时不敢到处乱跑,因为家里人都说外头人贩子多,所以只敢做大哥和二哥的跟屁虫。
妈妈听济雨这么一说,就是一愣,转而又说:“你还小,只记住,长大了不能跟你二哥一样,你二妈现在哭得不得结。”
“二妈为么事要哭?”
“哭你二哥呀!”
“二哥不是绑住了么?怎么会给跑了呢?”
“你大哥偷偷把他放了的!”
济雨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又问妈妈:“那二哥和大哥现在是在哪儿?”
“二哥关起来了,大哥还跪着在!”
济雨就又问:“我等会儿去送饭好么?”
妈妈似乎是笑了一下,但转眼之间,仿佛又莫名地紧张起来:“你不能,也不要问什么,免得驮打的!”
“这又是为么事?平时不都是我去送饭么?”
妈妈仿佛又紧觉起来了:“莫问,也莫乱跑!吃饭的时候,也莫多嘴!”
济雨只能点头答应,转而又想起什么来:“杂技今天还玩不玩?妈,那哪个带我去看?”
妈妈一愣神:“我也不晓得,但他们是不走了,暂时不走了!”
济雨不觉一下就高兴了起来,一边揩抹还湿着的脸,一边叫嚷着:“好饿,好饿好饿,等会儿去找大哥。”
妈妈一把将他捉住:“今天要好生点呢,老东西一发癫,怕是也要让你,跪到你大哥边上去的呢!”
济雨一撅小嘴:“跪就跪!”
妈妈锁紧的眉头,仿佛是一下子就松开了,又把济雨的小衣服整理了一遍,新絮袄暖和,新絮靴还没脏,转而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可惜了你二哥的新絮靴,跑落了一只,派人出去找到早上,也没有找到,怕是陷在哪里的泥巴凼子里头了。”
济雨没听懂:“二哥跑到泥巴凼子里边去干什么?这么冷,那鞋子不都打湿了的?”
“还要说,莫学你二哥,你困着了不晓得,你二哥一捉回来,就和你大哥驮了一餐打的!”
“为什么要打他们呢?他们又没有去害人!”
“去去去,准备去吃饭,记住了,莫乱说话,晓得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