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车内,乘客就像深海中的藻类那般随着海水左右游动。时而,悠扬的旋律在车厢里缓缓流淌;时而,形形色色的美食节目让人垂涎三尺;时而,搞笑的娱乐节目预牵走了内心深处的那丝烦恼,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望着窗外交替的风景出神,回想着这一天的工作。“你好同志,我到汽车站,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下车吗?我不识字”,转过头,我就看到他用食指指着自己的眼睛。敞着怀的西服,显然他并没有穿出西服的气质,枣红色的毛衣很明显已经很久都不曾洗过了,靠近脖子处是一圈结痂的污迹。
“这路车不到,到南大街倒2路”。
“哦,我不识字,是个文盲”,他咧开嘴露出朴实而又尴尬的笑容。
“ 我不识字,是个文盲”这句话却是一直刻在了脑子里。公交车停靠在某个站点,大批的人流移出了车外,同样多的人们又蜂拥挤了上来。他把着靠门的扶手,无助的看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告诉他他不在那一站下,他把身体又后退着朝里挤了挤。
“你好,同志”。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以这个称呼和我打招呼。不知道公交车内那么多的人他为什么偏偏就问了我,原本他并不站在我旁边。大约只是机缘巧合?不论哪种原因,其实我想说的是,这个城市原本就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又过了一站我要下车,走出车门的时候我说“你不在这里下,还要继续往前坐。”他点点头,冲我笑了笑,仿佛包含了许多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谢意。
在这个铺天盖地的信息分分秒秒都在发生着变化的空间里,我们走路刷着手机,乘车看着手机,甚至上洗手间也在在浏览着新闻……他说自己是个文盲,想必在这里一定活的很辛苦吧!
或许他并不在这个城市生活,我希望是这样的。我希望他在一个小村子里,那里没有这么多的人,没有倒来倒去的公交车。我希望他家里还有几亩地,农闲的时候可以去打打零工,周围有能一起喝酒吹牛的老邻居…… 我更希望过这样的舒心不焦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