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32)

文/书虫

 

我和桃花一起去上晨读课时,雨一直下,只是雨下的比昨天小些。桃花一路都在担心永恩淋雨感冒,想起昨天那样对永恩,我内心无比自责,生怕永恩生我的气不理我。我和桃花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上没说话。

 

果然,永恩感冒了。昨天下那么大的雨,换成谁都会感冒。我和桃花下晨读课时找他,他同桌说他早上没来请了一天病假。

 

“咱两真是笨死了,昨天咱两其中一个先回家拿伞,再来学校接应永恩,这样永恩就不会淋雨感冒了。”桃花有些懊恼道。

 

虽然我心里非常不好受,但是我也只能安慰桃花。我没敢实话告诉桃花我和永恩在雨中发生的事,我也没法告诉桃花。桃花还在自言自语喋喋说个不休,我插不上一句话,只好保持沉默,只盼望永恩感冒早点治好。

 

我和桃花见到永恩时,已经过了三天。永恩又恢复往日的神色,开玩笑道:“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桃花一下冲他面前,给他一拳说:“让你逞能,我就说吧,你要是淋雨回家肯定会感冒。”永恩不接桃花这话茬,佯装疼痛说:“哎哟,疼,疼死我了。”

 

两人又说又笑,恢复往日打打闹闹,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实在觉得愧对永恩,站在一旁只好看着他两打闹。

 

“别闹了!”永恩说道:“丹宁,你没淋感冒吧?”永恩一句简单的关心,在我听来却是无比讽刺,要不是因为我永恩也不会淋雨感冒。

 

 

“我没事儿。”我有些难过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永恩知道我说的什么,笑了笑说:“你是说我淋雨跑回家感冒的事儿吗,不怪你,和你没关系,你别都揽自己身上。”

 

“我。。。。。。”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儿,本来想解释,却被桃花打断了。桃花说:“永恩,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下次再遇到下大雨,到时候一个人回家拿伞接应就行了。”

 

永恩笑了笑说:“好!”

 

我不想打扰桃花和永恩在一起,就悄悄往家走。“丹宁,你要回家吗?”我转回身点了点头说:“我要回家写作业。”

 

“一起写呗,正好我的也没写完,我还有几个数学习题要请教你。”永恩朝着我走来,距离我越来越近。我想迈开脚步迎接永恩,可是我的脚犹如千斤重,怎么抬都抬不起来。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不经意间,而不是刻意行为,说:“那你先和桃花一起写作业,家里忙完了,我再找你们。”

 

桃花说:“丹,家里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着急的都把写作业往后排了。”

 

永恩看着我似乎有不解,站在原地停滞不前。我努力挤出笑容说:“还能有什么事,也就是做饭扫地,都是家务活,你们先写吧,写完我抄你们的作业。”

 

说着我就要转身回家,“丹宁!”永恩喊道,我却不理他,大步跑回家,以此避开永恩距离我更近。

 

“永恩,丹宁家里一大摊子都离不开她,咱们先去写咱们的作业,等写完了,再来找她呗。我先回家拿书包,你在你奶奶家等我。”桃花说着就往家跑。

 

我躲在大门口的角落看见永恩落寞的深情,我能感受到一种不可控制的种子正在慢慢发芽,它以我看不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尽管没人给这棵种子浇水施肥,甚至连阳光都没有,它依旧顽强的拼命向上生长。

 

我没法捅破自己跟永恩那层窗户纸,也不能给永恩机会让他捅破这层窗户纸。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我和桃花还有永恩,我们三个相处愉快,一片和谐,在一起时非常开心。

 

尤其是我特别喜欢看桃花和永恩在一起吵架斗嘴的样子,让我感受到一种无形无色无味的爱,这份爱深深感染我,打动我,触动我,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我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渴望的爱与被爱在他们玩闹中看到一种具像化,他们的这种具像化在我看来就是真爱,可是他们两却又不自知,没有为了爱而爱,也没有为了被爱而被爱,一切水到渠成,无痕无迹,顺其自然的那么完美。

 

我不愿意破坏这份完美,更不愿意破坏这种氛围,我把自己置身事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贪婪的享受他们带给我的美好的瞬间。

 

忽然,永恩朝我家走来,吓的我急忙跑回屋子躲起来。“丹宁!”永恩连续喊了三声,我假装没有听见。幸好,我家里没人,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把这一幕怎么给家人解释。

 

永恩见没人说话,这才往外走。“奇怪,刚才我明明看见丹宁回家,家里人呢?”永恩在院子里自言自语道。

 

可能我还是觉得对不住永恩吧,要是因为我,永恩也不会淋雨感冒。我特别自责,自责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到底对不对。

 

虽然我在自己院子做饭,但是依然能听到桃花和永恩说话的余音。毕竟我们这都是新盖的房子,一直都有回音,谁在巷子说话但凡音量大些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当我收拾好家务后,刚拿出课后习题,就听见桃花在巷子大喊:“丹,永恩要回自己家了,你出来跟我送送。”有时候我们一点淑女形象也不要,像个男孩子似的在自己院子里大喊大叫,喊一嗓子就省去跑腿了。

 

刚才我假装没有听见永恩说话,但是现在桃花却在巷子里大声喊我,我却不敢假装没听见,我怕她喊的更厉害,让其他邻居听见说三道四。

 

我急忙跑出去,说道:“喊什么喊,再喊就让别人听见了。”桃花笑着说:“我们作业写完了,你写的怎么样了?”永恩站在桃花身旁,一脸平静的看着我,我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说:“快写完了。”

 

“你还看我们的答案吗?”桃花问道。

 

“不用了,这些题我都会作答。只要不是数学应用题,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我傲娇的说道。

 

“那好吧,我和永恩都回家了,你送送永恩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有些为难地说:“作业还没写完呢?”桃花说:“等送完永恩,再回来写呗,现在永恩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要不是咱两,永恩也不会淋雨感冒,你说你要不要保护他。你可别忘了,你有事的时候永恩可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比我跑的都快,做人可要凭良心。”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不吃软也不吃硬,最怕被人道德绑架,一旦被道德绑架,我就被拿捏的死死的,瞬间没了主意。我只好笑着说:“姑奶奶,我送,总行了吧!”

 

桃花朝我翻了个白眼说:“你今天怎么了,神情和行为怪怪的,之前可没见你磨磨唧唧,你不会也被雨淋傻了吧。”

 

我看了一眼永恩,以为是永恩给桃花说了什么,正好碰上永恩看过来的目光,我急忙躲开说:“哪里怪了,我还觉得你怪怪的,永恩,你说我说的对吧?”

 

永恩笑了笑说:“你要是忙,就别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家,也不是小孩子会迷路。”

 

“你看,桃花,我说的对吧,永恩没有咱两送他回家,他也能自己回家。他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把他当成小孩子。”

 

“那我不管,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要送永恩回去,哪像你没良心,只知道忙自己的事儿,忙的朋友都给忘了。”

 

也许我真的是敏感多疑了,我说:“我送,我送,还不行吗?你不送,我也得送。”

 

“这还差不多。”桃花心满意足的笑了。

 

走到桃花家门口,桃花说:“我忘了我奶奶和三叔让我把屋子东西收起来,一会儿我三叔回来见我没收拾,肯定会骂我,你替我送送永恩。”桃花说着就把我往街上推。

 

“保证完成任务,这总行了吧?”我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要是我知道你没有送永恩,明天我跟你算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桃花戏谑说道。

 

我不想让桃花发现什么猫腻,只好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让我送谁我就送谁。”

 

桃花冲我俩一笑就进家门了。我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永恩漫不经心说道。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望着油漆马路前方,黑夜蔓延而来,前方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可是路灯距离我们太远了,对我们在黑暗世界的两人说,起不到任何照明作用。

 

我想,这时如果有一盏指明灯就好了,把我和永恩的前路照的亮亮堂堂,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见彼此的亮光和彼此的黑暗。然而,现在我们只能在看不见的黑夜里谈话,对视,并肩走在一起。

 

也许我们长大了,只是我不知道是从下大雨的那天,还是得知永恩淋雨感冒的一刻,还是今天看见桃花和永恩在一起玩耍打闹。我觉得自己成了没有任何知觉的冷血动物,感受不到痛苦,也感受不到快乐,感受不到温暖,同样感受不到冰冷。

 

“那天咱们三个人打一把伞太挤了,我担心你们两个女孩子淋雨感冒,我就先跑了。”

 

“我知道啊。”我淡淡回应到。

 

“你好像看见我不高兴?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永恩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我时不时看向前方,是不是看向地面,就是没有看向永恩。我想,就算我看向永恩,在黑暗里,他不会看到我再看向他的目光。

 

“你在撒谎!别以为在黑暗里我看不见你的眼睛,我就是个瞎子,就算我眼瞎但是我心不瞎。我的心跟你一样都是肉长的,你看不见是你是瞎子,不是我是瞎子。”永恩的话语里没有一点责怪怨恨,反而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怎么会呢?”我不像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会憋死的,这已经憋的我恨不得逃离,憋的我喘不过气,我只好笑着,想用笑来轻松解决眼下尴尬的局面,笑着说:“你和桃花从小都是我的玩伴,也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帮我很多很多忙,我都知道,也都深深记在心里。我只想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我就能回报你们,我想为你们做些什么,而不是还像以前那样一直都是你们为我付出。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吗?”

 

“苦心?”永恩忍不住笑道,说:“原来你是这样想我和桃花。”

 

“我这样想不对吗,有什么错吗?”

 

“我和桃花从来没想过要你回报什么,一直都是你心里背负着负担,难道我们帮你就是图你什么吗?我们就不能没有任何目的性的帮你吗?跟你在一起玩耍学习吗?”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求任何回报对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好。”我坚定地是说道,坚定的谁都不能轻易改变我内心的想法。

 

是的,哪怕桃花和永恩对我再好,好的不得了,我依然会觉得我需要回报他们什么,如果我不回报他们,我就无法承受他们对我的好。

 

“驴嘴不对马尾,跟你说就是对牛弹琴,狗屁不通。”永恩生气地说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我真想撬开看看!有时候你真让人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离你远远的,什么都不管,有时候你又让人心疼的要命,可怜的让人恨不起来。”

 

“你是在可怜我吗?对吗?”

 

“我只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话要是让桃花知道,她肯定狠狠骂你一顿,说不定还会动手狠狠打你一顿。我都想狠狠骂你一顿,把你骂醒。”

 

“你骂吧,随便骂,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不会说一句。只要你们别看轻我就行。”

 

“这是哪儿跟哪儿?越说越过分,越说越让人恨,越说越想骂你。说话不噎死人,你是不是心里难受?”

 

“你说话就不噎死人吗?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不爱听。”

 

“那你喜欢听什么,我说什么。你现在说你喜欢听什么,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永恩说着忍不住笑了。

 

“什么也不想听。”

 

“你这人,不讲理的时候真的蛮不讲理,跟你说不通就不跟你说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说话,但是我觉得都是永恩故意惹我生气,故意惹我不痛快。

 

走了一半,我说:“你自己走吧,按照桃花的吩咐,我任务完成了,也算如约履行,不负所托。”

 

永恩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怕桃花不高兴,害怕桃花发现我跟你走近惹她不高兴。”

 

我心咯噔一下,说:“你怎么这样说桃花?”

 

“难道我说错了吗?那天下雨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接桃花,而是让我单独去接她,你别以为我是傻子,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成傻子了。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把我当傻子,有你这样的朋友吗?林丹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完了,我又被永恩道德绑架上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其实,那天就算你不站出来,我也不会和你们两个女孩子一起打一把伞。”

 

“什么?”我不解地问。

 

“虽然那把伞很大,可是怎么够三个人打一把伞。雨还下那么大,我不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子为我淋雨感冒。”

 

 

“我,”我想说不是他说的那样,迟疑一下,我觉得自己这样说又不对,但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什么你,你还说没误会我,我看你是把我误会大了。我要是不说出来,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是晚几天再说,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搭理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似乎给我一线希望,一线光亮,让我在黑暗里能看到永恩,也能看到他在黑暗里面对我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了?”永恩问道,我没法搭他的腔,只要我一开口,他就能听出来我流泪了。我一流眼泪,就容易有感冒的鼻音。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我的眼泪越来越多,不管怎么克制都无济于事。“我真走了,反正我跟你说开了,你要是再怪我,我也没办法。”永恩声音里尽是无可奈何。

 

“我能告诉他吗,我被他感动哭了。”可是我说不出口,我真的说不出口,话在我嘴边,我始终张不开嘴,说不出来就是说不出来。

 

“我回家了,你也回家吧。你怎么想随你,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你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

 

我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永恩能不能在黑夜里看到我的神情和动作,以及我无法诉说的感动。

 

永恩转过头时,长叹了一口气,我能听出他的哀鸣声,和我内心深处的悲鸣声,达成了同频共振。只是他在明处,我在暗处,我努力不让他发现我最真实的感受。

 

这次事儿过后,永恩好几天没有来他奶奶家,桃花觉得永恩有些反常,反常的另类奇怪,问了我好几次那天送永恩时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能告诉桃花我被永恩感动哭了吗?很显然,我不能告诉桃花,也不能告诉永恩。我怕被他们两个知道,成为他们拿捏并嘲笑我的资本。我只能用令人迷惑不解的保护壳来保护我自己不受伤害,不被看穿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如果真的被他们发现,他们会说我内心软弱吧,会笑话我吧?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这样看我,但是我只会往坏处想,把好的也往坏处想,这样可能就注定我是个悲情人物吧,悲观又懦弱不堪。

 

这天傍晚,我放学回家发现家里没人,就去后地寻找。刚拐进后地,大老远看见我妈和我妹埋头干活儿。走近一看,我妈拿着铁锨给东倒西歪的葱秧封土,我妹弯着腰扶着倒了的葱秧。葱秧明显长高了,前几天下大雨把土冲散了不说,还把葱秧冲的东倒西歪,有的葱秧都已经开始弯腰驼背。

 

我妈说我妹一个人扶着葱秧就够了,让我把已经长满地的马参菜野草从头另起一行开始薅。我趴在地上薅草时,葱秧已经盖过我的头。只是,我光顾着薅马参菜没有注意到这些。

 

我妈和我妹两人一边给葱封土一边说话聊天。每次我妹一干农活儿都叫苦连天,还没干一会儿都浑身疼痛。第一次我妈还真以为她不舒服带着她去村卫生所去看,谁知道医生一看说回去躺着就好了,气的我妈回去就是一顿骂我妹。即使如此,我妹还是改不了这个一干活儿就浑身不带劲儿的臭毛病。这时我妈就会苦口婆心劝说我妹,给我妹讲一堆大道理,譬如说全天下装得了勤勤装不下懒,意思是说到哪儿都要手脚勤快不能偷奸耍滑,要么就说我妹再这样下去,长大了肯定得饿死,只有懒死的没有勤快死的。我妹被我妈一顿教育数落,谁知道她早就找到了秘诀,那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说就说呗,也不掉一斤肉不流一滴血。本身她就不愿意干农活,还不允许说教了。

 

我妹看见我像看见大救星一样,急忙喊我过去,谁知道被我妈拦了下来,我妈不让我往前靠。这次我妈非让我妹妹干活不可,说是训练我妹坚强的意志力,还说能培养我妹妹变得勤快长大不讨人嫌。我妈早就看出来我妹想要撂挑子不干,就在旁边给我妹加油鼓气,告诫我妹做事都要坚持到底,不能嫌累就撒丫子跑。

 

我妹听着嗯的哈的,被我妈一直催促手快点,再快点,别这么揉宁(干活慢吞吞不着急的意思)。我妹辩解道:“妈,我已经够快的了,你要是再嫌我慢,我就不干了,反正我姐来了,我姐干活快,还是让我姐干吧。”

 

我妈咬着牙恨铁不成钢说道:“嘿,你这个妮儿,你干活慢还有理了,不行,就得你干,你干的慢再不锻炼长大以后喝西北风吧,看谁实敦敦的白养一张嘴。”

 

我妹说:“长大以后我就不种地了,我才不当老农民,累死累活忙一天,才干那一点点活儿,挣那一点点钱,都不够喝西北风的。”

 

“你不当老农民,你想当啥?”我妈一边训我妹,一边给葱白填土。

 

“干啥不行,非要当老农民,我就不信了中国十四亿人口都是老农民,那些没有地的咋活的,咋没饿死。妈,你净吓唬我,你吓唬不倒我。”

 

“嘿!你还怪会给自己找借口,我就看你死鸭子嘴硬,以后不当老农民当什么。”

 

“我当什么也不当老农民,我吃不上种地的饭,还不能吃其他的饭。反正只要我上学,我就有机会摆脱当老农民的命运。”

 

“你上学就能上出息了?你是学习好还是命好,那大学就专等着你呢,你不那个大学,那个大学还不开门了?”

 

我妈被我妹逗乐了,忍不住笑道:“快干吧,马上就要看到头了,再封一行葱,你就歇会儿,让你姐姐来替你。”

 

“妈,我干不动了,我使的腰酸背疼,现在都直不起腰了。你现在就让我姐替我吧,反正她干活快,肯定早早就干完了。”

 

“不行,这活儿就得你干,你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算完,你这一点点农活儿都干不了,你还想上学,没门,你不干农活哪儿来的钱上学,你上学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农活儿干出来的。”

 

我妹不说话了,看来我妈真的把我妹说服了,说的我妹哑口无言,也有可能我妹在想其他说辞。

 

我妹直起腰喊了一声姐,我从葱秧里面站起来看了她一眼。我妹心里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换成我,一想到她自己干活慢,不由叹了一口气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也不知道她是说的下地干活当老农民这件事,还是指的给葱秧封土这件事。

 

我妈说:“别磨蹭了,坚持一下,马上就看到希望了。”

 

“你总说快看到头了,你看距离我姐还有一大截,到天黑也干不完。”

 

“干不完也得干,你上学了就得干,除非你不上学。”我妈没有因为我妹妹为自己辩解而放过我妹。

 

“妈,让我姐来替我吧,我腰疼的直不起腰,明天我还怎么上学呀,难不成我弯腰驼背去学校上课,那还不让同学老师笑死啊。”

 

不管我妹怎么说,我妈的原则就是绝不退让一步,也不纵容惯着我妹妹托轻逃懒。我妈早就识破我妹的心理,偏不让我妹妹养成懒惰成性的坏习惯。用我妈的话说干活都这么懒,学习肯定也会偷懒,懒得都不拿烂笔头写笔记。

 

不管我妹说什么,我妈都能给她反驳。我妈说什么,我妹也能给她反驳,她两就像是一唱一和,跟演相声似的。每次我听都听出茧子了,我都嫌听着累,有斗嘴的功夫就把活儿干完了。

 

我妈说要是都跟我这样,全天下都没懒人了。我妹辩解道:“妈,你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进步的吧?”还真把我妈问的一愣一愣的,说:“怎么进步的,你说来听听。”

 

“这个世界之所以进步,全都靠懒人发明的科技,你以以为新科技是怎么发明创造的,勤快老实的人会发明创造出新科技,他自己都哼哧哼哧的把活都干了,还有机器什么事儿。”

 

我妈气的咬牙切齿说道:“自显你能,上学就你懂的多。”我妹就开始给我妈讲社会是怎么进步的,世界怎么进行的第一次世界工业革命,讲起这些来滔滔不绝,连手里的活儿都顾不上。

 

我妈一边干活一边催促我妹加把劲儿干活,说:“别光说不干,不能嘴上说起话来,手里的活儿就停下。要是这样,就闭上嘴干活。”

 

我妹在教育我妈干活这件事上一直乐此不疲,跟我妈教育我妹去哪儿都要勤快一样,借用现在一个网络词语:PUA,她俩互相PUA,就看谁能PUA过谁,谁能说得动谁。

 

在这件事上,我妈吃那么多年的盐可不是白吃的,不会因为我妹妹把上学书本里学的那套随便拎出来就被轻易说动改变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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