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问他,永远有多远?
他说,永远就是我和你的距离。
可是,我觉得在时光渐渐的逃离中,我和他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我走在花园的林荫道上,看着忽而往来的汽车。那些鸣笛把蝉鸣声渐渐隐去。时而,我看着滴着露珠的鸡蛋花,被顷刻的大雨所折磨,最终枯黄落败。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要经历什么磨难,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事情将要发生。
让故事回到开始。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你。你就坐在我的后面,常常一回头,就能看见你的笑容。不算很阳光,却很温暖。让我觉得很舒服,那时候的夏天,习惯了你的存在。仿佛一转身,就能看见你的笑容。
那时候的我们很单纯,觉得永远很远,时间还很长。那时候的我们脸上总有明亮又温暖的笑容。总有无辜的眼神和清澈的泪水。那时候的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悲伤,以及痛苦。我们拥有的,是永无止境的明天和不会凋谢的梦。
有时候,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树木,看到冬天的时候,它们被风吹的左右摇摆,我忽然觉得生命的脆弱。可是当风离开后,他们又那么坚强又坚定的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悲伤?
让我们回到故事里。那时候的你,静静地走到我座位前面,“这是我亲戚从美国带来的咖啡豆。”你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你拿着一罐咖啡豆站在我的面前。“谢谢,我只要一些就够了。”于是你倒了一些咖啡豆给我,我小心翼翼的把它们用纸巾包好,带回了家。
中午我选择留在了学校,因为我家离学校有些远。我很怀念当时住的地方,虽然不是花园小区。但是周围吵吵嚷嚷。有老爷爷喊着“收破烂啦。”有年纪很大的当地的老奶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算不上奇怪,却让人觉得有些害怕。我至今也忘不了那种眼神。旁边卖鞋子的店里每天都会贴着“最后一天,清仓,大减价。甩卖。可是,直至我初中毕业,离开了那个胡同。它都没有离开。我顿时觉得很好笑。
我习惯了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因而我害怕孤独。可是我父母常常说,你要学会享受孤独。我知道,孤独是生命的常态。可是,我就是害怕孤独。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就离死亡很近。所以嗅得到死神的味道,感觉它无时无刻不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我又从它的身边一次一次挣脱开来。
小时候,很喜欢家乡。我的家乡在安徽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的溪水很透明,很凉。小时候,记得爷爷奶奶围坐在弟弟身边,端着糖水在被窝里喂他,觉得很温暖。小时候的柴火也很温暖,我喜欢和哥哥弟弟们一起上山玩耍。那时候的山上还有一些积雪,我们可以一起扔雪球。即使手被冻得通红,也觉得很快乐。
那时候,快乐是很简单的事情。
有件事情,把我和死亡的距离拉进了。那就是我上小学3年级的时候,我看着我最好的朋友离开了这个世界,却无能为力。如果我能替她离开这个世界,那该多好,她应该会活得很精彩。她应该拥有一片明亮的天空。而不是无边无际的孤独与黑暗。
我仍旧记得那场车祸,她没有流一滴血,只是身体被公交车撞的在空中翻转了360度,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脸色发紫,我连忙哭着喊着跑到她身边叫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于是我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因为她的奶奶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我急忙跑着去找她奶奶。她奶奶鞋子都没穿就跑下楼来,哭着喊着摇着我的身体。“你把我的孙女怎么了!你把我的孙女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感觉很多摄像机在我周围,拍摄记录着我们,似乎这件事还上了报纸。那时候 ,小小的我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我顿时觉得如此无助无奈。任凭死神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我没有办法忘记她的脸庞。
回忆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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