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渡对于老黄岛人而言,似乎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在胶州湾海底隧道和跨海大桥未建成之前,来往青岛和黄岛的交通方式只有济青高速和轮渡。轮渡因廉价,无疑是当年来往青岛和黄岛,连接工作单位和家的重要纽带。
隐约记得,第一次乘坐轮渡是在七八岁的冬天,那时轮渡还是一小时一班,从黄岛和青岛对开。老一辈人都管轮渡都叫火轮。轮渡因为便捷,常常是班班爆满,似乎每一班轮渡的候船大厅都站满了焦急等待的乘客。我紧紧的拽着妈妈的衣角,生怕被挤倒了。“嗡——嗡”类似于海豚的呼喊声,轮渡的汽笛声由远及近,提醒着候船的人们,轮渡到港了。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妈妈紧紧的攥着我的手,顺着人流,来到检票口。检票员撕票后,人们便夹带着行李开始奔跑,跑向甲板。因为坐船的人太多,轮渡的载客量有限,到达核定的人员数,夹板前就会拉一条白绳子,类似于现在的警戒带,没有登上船的人只能无奈的再等一个小时,坐下一班轮渡。旋梯也就是跳板是一块带有纹路的铸铁,用来连接轮渡和码头,走在上面哐当哐当的作响,有一些摇晃,初次体验让人胆战心惊。
轮渡分上下两层,上面有两个坐区,室内软座区,室外硬座区,下面是货运舱,大多时候下面都是整齐的摆放着等待渡海的小汽车。夏天硬座区无疑是最受欢迎的地方,因紧邻甲板,既可以吹吹海风,又可以站在甲板上凭眺远方,看天空朵朵白云,海鸥从身边盘旋而过,轮渡驶过留下一排排白色浪花。
软座区里售卖各种小零食,售卖者多是用一根背带挂在脖子上,胸前支撑着一个摆盘,上面摆放着简易的零食。
“玉米、花生、瓜子、香烟、啤酒、方便面”叫卖声环绕于座椅之间绵绵而悠长。
初次轮渡体验,怀揣着胆怯和不安,或因冬天的风浪过大,轮渡摇摆的厉害,汽油味,海腥味扑面而来,我只感觉头疼欲裂,下了船舱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
随着时间的流逝,轮渡经历了由简陋到奢华,由繁荣到衰败的过程。繁荣期在薛家岛安子处新建了轮渡码头,轮渡公司增加了快艇,十五分钟一班,轮渡出发的时间也提前至四十分钟一班,甚是便捷。
记得读大三的时候,正值放寒假,我从青岛坐轮渡回黄岛,火车晚点正好赶上了去薛家岛的最后一班轮渡。那天风很大,雪花乱舞,轮渡推迟了一个小时才出发。茫茫大海,坐在漂泊不定的轮渡上,我感到异常的不安,窗外一片漆黑,北风卷着海浪任意的拍打着轮渡,我也随着轮渡的摇摆在座椅上滑来滑去。船舱里人少的过于冷清,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穿透船舱的每个角落,冷的让人窒息。不知道这样在海面上飘摇了多久,终于等来了“嗡——嗡”的汽笛声,轮渡靠岸后,走下船舱,我甚至有些战栗,映着雪光远远看到一对背影,走进才发现原来是一直在站在外面等我的三哥和嫂子,心里顿时暖暖的,一股暖流涌入眼眶,满满的感动。
2011年,青岛和黄岛之间,南端建了胶州湾海底隧道,北边建起胶州湾跨海大桥。隧道和大桥刚通车不久,各个单位都争相包车一睹他们卓越的风姿,毕竟天堑变通途,再也不会因为大雾而耽误行程,轮渡便风光不在。薛家岛轮渡停开后,码头成了隧道公交车的停车场,继续发挥余温,黄岛轮渡也改成一小时一班,变成了类似于观光的游轮,轮渡横跨半个世纪,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社会发展的越来越快,可留在我们记忆里的最珍贵的回忆却越发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