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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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手推小车沿着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伴随着细微作响。

孟南从小车上搬起一摞书,灵活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书脊,认真地核对清点每一本书的编码,然后把它们一一放回书架。

她对于这份每天来图书馆清点书籍的工作并不厌倦,乐此不疲。

图书馆的窗外有一颗大树,四季常青,在这个季节,树冠变得又大又密,尽管茂密的树叶被午后两点钟的太阳照耀着,油得发亮,但依旧遮挡住了一大片刺眼的阳光。

林灿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窗外的摇曳的树叶在孟南的脸上投下的一大片斑驳的阴影。

他接连一周多都是踩着这个点来图书馆,算起来,今天是第十天。

连门卫大叔都夸他,都说兰大的学风好,他倒也算是见识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频频点头,笑容从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止都止不住。

林灿只觉得心虚,像是做贼一般,内心忐忑不安,抱着自己的书本匆匆跑到电梯门口,待电梯打开后,他郑重地按下数字“6”,才长吁一口气……

从回忆中抽离,林灿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

孟南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雪纺木耳领上衣,下身着一条红色收腰鱼尾长裙,长度刚刚好,至小腿肚,配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露出她纤细雪白的脚踝。

脚踝上有一串银质小绣球,随着手推小车的滑动,应和着发出清脆碰撞声,像是孩童细声笑语。

孟南似乎感觉到了林灿灼热的注视,目光从书架转移到林灿身上,疑惑地看着羞红了半边脸的少年。

林灿匆忙地别过头,想拿起笔装作写点什么,却听到孟南细微的声音响起。

“同学,你的笔好像拿反了。”

一抬头,正对上女孩的笑盈盈的双眼,仿佛里面融化了一潭春水。

没等他回过神来,孟南已经走远,林灿匆忙拿起相机,镜头里却只留下了女孩模糊而清瘦的背影。

不知从何时开始,林灿开始注意到这个每天来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女孩,他偷偷拍下了她的许多照片,却只舍得拿出一张拍得最不好的照片问自己的哥们儿女孩是谁。

孟南,林灿伸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木质镜框,在他心里,早已念过几百次这个名字了,可始终没有勇气,去真正地叫一遍。

林灿所在的是一所理工大学,宿舍里几个哥们儿经常打趣自己,搁在古代,他这样子叫老夫子,搁在现在,他就是活脱脱一个娘娘腔。简直不像大警官林勇的儿子。

可是,他绞尽脑汁,还是觉得,清尘脱俗这四个字,是不够来形容他喜欢的这个姑娘的。

林灿想,他该不该告诉孟南,他喜欢她。

他问自己,该准备怎样的告白,是不是真的应该像宿舍里其他哥们儿告白一样,在女生宿舍楼下铺满玫瑰花和蜡烛,然后大声喊女孩的名字,伴随着一大群围观者的起哄,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

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那样美丽脱俗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样世俗的排场。

林灿想了很久,想到最后都否定了自己的时候,他开始笑自己太天真,他是如此平凡,她大概都不认识自己,或是,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自己吧。就算去告白,无非是被认为臭流氓的骚扰吧,不过是徒增了一桩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但是,林灿内心最原始的冲动还是促使他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伴随那一行字的,还有一串号码,不过,到最后,他还是犹豫地用记号笔抹去了那一串号码。

在孟南返回来自己的拿书之前,他迅速地把纸条塞进了她的书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没等孟南回来,林灿就落荒而逃。

出了图书馆,林灿大口喘气,呼吸着外面清风带来的舒爽的空气。

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落寞,他忍不住骂自己,窝囊废,活该孤独终老。

那天,他没有去吃晚饭,哥们儿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弄丢了一个最喜欢的物件儿,便蒙头睡了。

夜很静。

海在追寻山的脚步,你爱山还是爱海?

暖光灯照射着书桌上的一个陶瓷小瓶,投下一片阴影到那行小字上。

孟南小心翼翼地将纸重新折起来,夹进书本里。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伸手关掉了台灯。

手机提示灯亮起。

小南,晚安。

夜晚的城市,霓虹闪烁,黑夜正一点点吞噬这座城市,想要竭力遮盖着一切不堪和羞耻,但固执的城市夜生活依旧用不真实的光亮抵御着黑夜。

“陈哥来过了。”辛思的声音很平静,不起波澜,也听不出任何感情,在喧哗的酒吧里显得格外空灵。

唐棠手中正调着一杯龙舌兰,听到辛思的话,笑了,他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想喝什么。

辛思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但随即恢复如常。她没有说话,走到吧台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起吧台上的啤酒杯,晃荡着里面的冰块当当作响。

“不用担心。”唐棠依旧笑着,声音里有种使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魔力。

然后,他冲吧台那边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无数彩色灯光一瞬间集中,变得柔和,照到吧台上,辛思精致的五官也变得轮廓分明。

鹅蛋脸,皮肤白皙。眼睛虽不大,却很清亮。鼻梁很挺,仿佛是为了衬出她孤高的心性。一对漂亮的锁骨,在一字肩蕾丝上衣下显得凹凸有致。

辛思的嘴角微微扬起,看着正在角落里专心调酒的唐棠。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仿佛他的世界,没有人可以侵入。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周末,她从工作的地方出来,准备去中心公园看看新开的玉兰花。

回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故意绕远路,辛思并不在意,也并没有想着去投诉。当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司机大叔疲惫的眼神时,她想,无非都是为了生活而困顿不堪罢了。

在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辛思看到了这家酒吧。

她在座位上留下了一张百元钞票,然后在这里下了车。

伽蓝,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跟名字很相配的是酒吧的环境。酒吧中央有一根柱子,被设计师别有心裁地装修成了装饰层架,放着一些新奇靓丽的酒杯,新品种的红酒,以及很多小巧玲珑的装饰品。

围绕中央的柱子展开了酒吧的整体布局,红砖,复古,铁艺三者融合在了二十多平米的小酒吧里。店内的吧台,桌椅都是木质结构,更好地迎合了店内的装修风格。吧台旁的书架上,放着一些最新的报刊和杂志。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整个酒吧,像是一层薄纱,薄纱下若隐若现的,是这家小酒吧专属的浪漫。

辛思坐在吧台边,品着一杯龙舌兰,她很喜欢这样的味道,足够烈却也足够甘醇。

在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时,她看到了唐棠。

正值立秋时节,唐棠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灯光照射下,是一种舒服的暖黄色。

不知他是没有注意到吧台边女人的目光,还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没有抬头,只是一心一意地调着一杯酒。

所以,到后来,辛思才知道,他是珈蓝酒吧的老板。

辛思忘了那天晚上多晚才回去,只记得,自此,这个男人的样子,永远地映在了她的脑海中。

很多事,虽然不是理所当然,却也刚刚凑巧,一周后,她去福利院看一个小姐妹的孩子。

那是她第二次遇见唐棠。

但是,与初次见面的心动恰恰相反的是,这一次,她更多地感到心痛。

因为,唐棠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出现在院长的办公室里。

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用福利院的那些大妈的话来说,他就像是跟唐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她们还说,头一回见生得这么俊俏的孩子。

辛思细细地看了好久,却也想不出反驳的词语。

唯一不同的是,男孩苍白的小脸,清冷的神情,倒像是忧郁版的唐棠。

唐棠放下一个信封,对院长鞠了一躬,真诚地说了句拜托了,就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门外的辛思时,他眼中有一丝惊讶,随即恍然道:“是你呀。”

辛思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福利院的小院子里。

寥寥几语,辛思默默地在心里总结出了几点:第一,男孩叫唐沐,是唐棠的儿子。第二,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因为工作忙,家里请不了保姆,唐棠只能把儿子只能放在福利院照顾。第三,唐棠就是珈蓝酒吧的老板。

辛思问:“小沐他妈妈呢?”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唐棠的脸上不复笑意,看着在不远处的小草坪玩耍的儿子,眉头又紧了紧。

“对不起。”辛思的声线中有难以遮掩的一丝慌张。

“没事。”

时值暮春,如人们预料一般,气温回升得异常迅速,像是一场谷雨就带走了春日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预兆着夏天来临的极度燥热。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但孟南依旧在出门前把伞忘在了鞋柜旁。

放学的时候,她在电话中婉言谢绝了周姨来接她的好意。

所以,此时的她,和大多数人放学或下班的人一样,站在公交站牌下焦急地等待着。

眼见着雨势越来越大,周围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多。因此,随着大颗汗珠和雨滴落在地面的,还有混杂在雨滴之中满含焦虑的口水沫。

孟南拨开袖子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显示五点整,还有四十分钟,孟南舒了口气。

“叮铃铃铃……”孟南推开了珈蓝酒吧的门

“这么大的雨,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成了,亏得你伞都没带还跑来这么远。”看着浑身都湿透了的孟南,唐棠忍不住责怪了两声。

“对不起……唐哥……但是……我……工作……”孟南低着头,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支支吾吾了好久,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她感觉一条毛巾从背后包裹住了她的头发,而唐棠严厉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温柔。

“小可爱,下次碰到这种情况给唐棠打声招呼就好了啊。”辛思一边用毛巾帮孟南擦干头发,一边笑着安慰着她。

唐棠看了她们俩像小姐妹一样亲近,干咳了两声,转过身走开了。

今天酒吧里的事不是很多,孟南换上辛思的衣服出来时,唐棠正在随意地翻看着吧台边的一份报纸,“××公司贩卖假药被查”黑色粗体大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哥”孟南轻轻叫了一声。

唐棠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刚换好衣服的孟南和在她身后的辛思。

“过来坐吧,今天没多少事。”唐棠指了指身旁的沙发空位。

“对了,小可爱,你们马上要放小长假了,安排好行程了吗?”辛思搅拌着一杯可乐姜茶,递给孟南。

“我买了去沈阳的机票!” 孟南沙哑的声音中因为喜悦而微微颤抖。

“去看男朋友?”辛思会意地笑了笑。

“嗯。”

“挺好的”

“啊?”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唐棠会突然说话,孟南一脸诧异。

“能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唐棠说完,点了一支烟,便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面正在绽放的一束烟花。

小长假如期而至,辛思和唐棠在忙着酒吧里的事,除了收到了一条孟南报平安的短信之外,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

有时候空闲下来,辛思还会对唐棠说,这丫头,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所以,当孟南再一次在雨天的傍晚来到珈蓝酒吧时,辛思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唐棠招呼完剩下的几位顾客,便早早地关了酒吧的门。

“他说他已经受够了跟视频谈恋爱的生活。”孟南再没有之前离开时的喜悦,眼神落寞,让人心疼。

辛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孟南接着说。

“可是,天气热得像火炉,他们怎么能那么肆无忌惮地纠缠在一起。”孟南把头埋进胳膊里,双肩不断耸动。

许久,孟南抬起头来,正对上辛思和唐棠担忧的眼神,她使劲用手背揉搓着眼睛,擦干泪水,然后笑了,说:“六年了,早该不爱了。”

“小姑娘家家,正是该被宠着惯着的年龄,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折腾自己。”唐棠在烟灰缸里抖落一大截烟灰。

“嗯。”

孟南点了点头,转而站起身,耸了耸鼻子,望着辛思,问:“姐姐,今晚我可以睡你这里吗?”

夜渐渐变凉,雾气袭来,让夜晚变得分外沉重。孟南拉了拉被子,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说:“姐姐,讲讲你跟他的故事吧。”

睡在旁边的辛思愣了愣,回答说:“我能有什么故事,无非就是个在夜总会待过的女人罢了。”

“姐姐,你撒谎。”孟南坚定的声音让辛思感到无奈。

无数回忆如潮水般涌向心头。

“十八岁成人礼那年,上天送给了我一个最大的礼物,我满心欢喜地回家,却是接到爸妈出事的噩耗。”辛思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没有亲戚愿意领养我,除了我二叔家。二婶来安慰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第二天,二叔却把我送进了夜总会,我成了他们发财的工具。”辛思的声音变得急促,她伸手打开了灯,因为,无尽的黑暗让她喘不过气来。

辛思看着天花板,双目无神,接着说“之后的七年,我便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他们似乎更欣赏我日渐成熟的肉体……”

“姐姐,对不起……”孟南打断辛思的话,眼中积满了泪水。

“傻姑娘,哭啥,没关系啊。”辛思伸出手,摸了摸孟南的头。

“后来,我就遇见了唐棠,他是我唯一的光,也是他,带我来到了这里,带我逃离了我的噩梦。”说到这里,辛思笑了,露出小女人羞赧的姿态。

“辛思,也是他送给我的名字。我,其实叫夏玲。”

夜晚一点一点地流逝,困意也渐渐袭来。

这一觉,孟南睡得很不安稳,她梦到了韩亦,梦到了相互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她想大声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觉,辛思也睡得很不安稳,她想了很多事,很久都没有入睡。她没有告诉孟南,她留在珈蓝的目的,其实,更多的是帮唐棠完成他的心愿。

第二天,俩人都起得很晚,像是睡了一觉,就忘记了昨晚一起分享的小秘密。

“小丫头,你该去上课了。”唐棠看着眼睛肿得老大的孟南,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啊,糟糕!”孟南抓起昨晚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冲出了酒吧。

“这个丫头,失个恋倒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变得风风火火的,以前那份文静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棠转过头,和辛思相视一笑。

“等这一次事情过了,我们也去放个小长假吧。”唐棠走到辛思身边,偏着头小声地说。

辛思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她当然知道唐棠说的事情是什么。五年了,只要他不回头,她就会义无反顾地陪着他走下去。

出游的那天,天气意外地好,唐棠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衬衣,而辛思也恰好挑了一件湖蓝色的吊带沙滩长裙,在阳光下,浅浅的颜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俩人买了同款墨镜,理由是唐棠给的,说是出于经济角度考虑。

而辛思对此也没有意见,只是,碰到卖东西的老板,总会把他们当作情侣来看,常常让她感到有些害羞。

当天傍晚,他们便在景区的一个小客栈住下了。

正值游客的高峰期,房间不够,他们无可奈何,便订了一个双人间。

进入房间后,两人显得有些局促,唐棠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问辛思想要看什么节目。

可是调了几次,最终也没有满意的结果。电视机里放着一些无聊的相亲节目,男嘉宾万一挑一,女嘉宾求全责备,倒像是在出演一出大戏。

就这样维持了半个多小时,辛思抬起头,看着电视机里笑作一团的男女嘉宾,她想起了白天唐棠对于卖东西的老板的玩笑话既不反驳也不承认的态度,突然感到一阵心烦,对唐棠说:“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啊,好,可惜没从店里带两瓶好酒过来喝。”唐棠对自己的照顾不周感到抱歉。

他起身,坐到双人床旁边的沙发上,说:“你去睡吧,我一会儿睡沙发就好了。”

辛思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在她上床之后,唐棠便关掉了电视机,也关掉了天花板上的吊灯,摸索着爬上了沙发。

“唐棠,抱抱我。”辛思侧着身子,哽咽着说。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却没有下来。

“唐棠——”

双人床上,俩人的躯体相互纠缠着,像是要用光所有的力气,感受对方的温度,刻在脑海里。

之后,唐棠起床开了灯,然后回到床上,怀里紧紧抱着辛思,亲吻着她的额头。

“辛思,我爱你。”

在回去前一天,唐棠带着辛思去了前妻的墓地。

他对辛思说,这是他和陈哥的最后一笔交易了。

辛思问:“那小沐沐怎么办?”她的脑海中,仿佛又浮现那张苍白的小脸。

她时常会想,再生障碍性贫血,这样恶毒的病症,怎么会落在那样漂亮的小孩身上。

“五年了,为了给唐沐治病,我做了太多次邪恶的交易了,我想,或许上天也在惩罚我吧,五年了,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唐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困兽般的嚎叫声。

辛思抱住他的头,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孩,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过了很久,唐棠抬起头:“辛思,这些年,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黑夜中行走多久。”

唐棠的眼眶很红,但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他的肩膀上,还有很多重任。

“辛思,我未来的妻子,以后,我会还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好吗?”

辛思不住地点头,对于唐棠的话,她一向都是深信不疑的。

“小灿,今天又要跟孟南一起去那个叫什么蓝的酒吧吗?”林勇正在玄关处穿着皮鞋,看着正在吃早餐的儿子,问道。

“爸,那叫珈蓝酒吧,是孟南做兼职的地方。”林灿抬起头,耐心地解释。

“好吧好吧,可今天才周四啊,你们没课?”

“对啊,而且听说老板娘有事出去了,好像要去什么七北街进货。我和阿南去帮下店里的忙。”林灿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想着早点和孟南见面。

玄关处的林勇已经穿好了皮鞋,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七北街,林勇在心中默念。

珈蓝酒吧

“不是说不用来吗?”

“哈哈,唐哥,你别生气,阿南也只是想着来帮帮忙。”林灿一如既往地打着圆场,他也知道,唐棠并不是真正生气,只是担心耽搁他们的学业。

“就是嘛,小气鬼。”孟南躲在林灿身后,冲唐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似乎,和林灿在一起之后,她变得比以前开朗多了。

林灿也说,和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孟南,可天差地远多了哦。

“真拿你们没办法。”唐棠无奈地转过身,回到吧台。

看着小俩口在那里你侬我侬。

他想起孟南第一次带林灿来的时候,林灿坐在靠窗的位置弹吉他,一首董小姐,孟南听得如痴如醉。

他记得辛思当时还取笑孟南,没出息的小丫头。

孟南还像只小猫一样害羞地钻进了林灿的怀抱。

他不知道林灿是怎样追到这丫头的,他想,就像辛思所说,只要她开心就好,再说,年轻人的爱情,就让他们疯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他们俩的影响,他突然想给辛思准备一个惊喜。

“喂,两个小鬼,反正你们在那里闲着没事做,不如出去帮我去出去买束玫瑰花回来。”

“哦哟,大叔也要谈恋爱了。”孟南掩嘴笑。

在唐棠发火之前,林灿牵着孟南跑出了珈蓝。

看着他们走后,唐棠也转身进了酒吧里屋,那是他的卧室。他打开抽屉,拿出了准备了好久的戒指。

天鹅绒面盒,一只精致小巧戒指在里面静静地闪烁着它独特的光芒。

他想,到时候,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记得今天早上,辛思对他说,她要去跟陈哥做最后的对接,以后,他们就不用跟陈哥联系了。

他说好,路上小心。

他把戒指盒紧紧地攥在手心,然后回到了吧台。

孟南和林灿也还没回来,店里客人也不是很多。

唐棠打开电视,想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突然,握着戒指盒的手无力地松开,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双腿也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

“今日上午九点三十分,警方在七北街抓获了一批以某夏姓女子为首的假药贩卖团伙……”

新闻主持人标准而机械的声音在唐棠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屏幕上的辛思似乎是笑着的,他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渐渐看不清……

“唐哥!”似乎是林灿和孟南向他扑来,手中有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娇妍的颜色,像极了辛思今早上出门时用的口红颜色。

后记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我们好像被警察盯住了,得赶紧走。”男人声音在面包车狭小的空间里喘着粗气。

“陈哥,我求你最后一件事。如果走不了,记住,所有的罪过我夏玲一人承担,与唐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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