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周,幼儿园里举办了一个“春天在哪里”的主题活动,等活动结束时距离“签名售书活动”又近了一些。不过关于跟电台合作的事情,不仅安凡那边没有答复,就连刘虹这边也突然没有了动静。和刘虹最后一次通话,刘虹又说起,让她考虑着把《不再让你孤单》小说当初写作背后的故事说出来。
那本来是她不能说的秘密,当初因为受刘虹姐姐的关怀感动,她才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刘虹。现在,刘虹有心将这件事当做话题来炒作,虽然对小说畅销有所帮助,可她自己有些说不出是喜是忧的情愫。出于本心,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小说能够畅销热卖,这与在网络上连载又是一种不同的心情。
中间张岩特意打电话过来要为她庆祝,但因为一直在北京学画的王娇回来了,她和爷爷都要去王娇家里吃饭不得不把约会推迟了一天。
王娇是同任青岚一起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女孩,她爸爸王利不管是在部队,还是后来分配到单位工作,都是任重元的部下。加之任重元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更多的时候老爷子也将王利当成儿子待,下盘棋、喝杯清酒是常事。正是任重元对王利的器重与提携,等他退休后王利理所当然的成为环保局的一把手。
后来,部队大院拆迁,王利一家人新买了楼房搬出去,任重元则搬到了老年干部休养所住。两家亲密如一家的人才分开,但对任重元敬重有加的王利还是每隔一段日子都带着妻子女儿上门来陪着老爷子吃顿饭。这也是任青岚最开心的事情,不仅能跟王娇一起玩,还能收到王娇爸爸妈妈带来的礼物。正如此在任青岚的印象里,王娇爸爸妈妈要比记忆中远在军队的爸爸妈妈亲切。
任青岚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过去,她能记住的永远是和王娇在家属院追逐打闹的情境,再就是后来上学后和王娇手牵手上下学的样子,仿佛在她昨天的日子一直重复不停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回忆对她来说,也就成了一件极其悲伤的事情,也正如此,她为了让自己永远开心,从不勉强自己回忆过往。
任青岚和爷爷坐电梯往王娇家里去的时候,司机在路上特意给王利打了电话,所以电梯门刚打开,他们就看到王利与妻子苏欣等在外面。自任青岚记事起,王利对任重元就格外恭敬,在她的生活中更承担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她还记得小时候在部队大院里,在那些欺负自己的男孩子面前,王娇一马当先把她拉到身后。两个人还学着电影的人立誓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王娇朝着天空举着小巴掌,坚定的说她们要做像她们爸爸一样的好朋友。王娇自己说还不满意,小大人似的说一句让任青岚学着说一句。
“我会像你爸爸对我爸爸那样照顾你!”
虽然现在回忆起小时候跟着王娇做的那些傻事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但似乎也从那时候开始记得自己的爸爸和王利是朋友,肝胆相照的兄弟。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娇突然间很少在她面前提起爸爸了,连一起玩的过家家也很少玩了。她心里有疑惑,每当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爷爷也只是一笑而过只说是小孩子们的游戏,可能长大了就忘记了。关于爸爸和王利的关系,就连王利和许多身边的人,对她也总是避而不谈。这仿佛是他们不能说的秘密一样,于是这也成了任青岚心头一个永远没法解开的谜。
刘芳娥是一个身材胖胖,脸蛋胖胖的女人,每当看到她的笑脸,任青岚总不自觉的想起妈妈。在任青岚的心目中妈妈应该就是苏欣这样的形象,但她的亲妈妈明霞却与苏欣一点也不像。关于母亲明霞,不管是在她的记忆里,还是家中的相册,那都是一个身材瘦削,脸面白皙的女人,对于明霞来说,她最为动人的还是双眼睛炯亮有神,和始终挂在嘴角处的那一抹淡若微风的笑靥。
明霞每年都会寄照片回来,起初是奶奶都小心收藏放进相册里,奶奶去世后则是任青岚自己收起。起初并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这几年随着自己的长大,她会发现妈妈也老了,起初是眼角细微的鱼尾纹,后来是皮肤上也有些暗斑,虽然用化妆品刻意掩饰但苍老那样灼人眼眸。不过不管怎么变化,明霞的那双眼睛始终炯亮。任青岚有时候拿着照片望着望着,就不由自主的陷入另一个世界中,那是一种在现实中无法体会的幸福,像梦一样飘渺却又真实。这样默默发呆很长时间后,她也才恍然,原来怎么也不能将照片中气韵绝佳的女人与自己联想到一起。即便不少人都说过她的脸型像妈妈,眼睛也像妈妈,可照片对她来说依然像一幅静美的画,而画中的女人则是一位可望不可即的美丽女神。
王利和刘芳娥双双迎出门,任青岚随在爷爷身后进门,房间里正在收拾行李的王娇听到声音也跳着跑出来。五年时间不见,王娇除了个子长高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在爸爸妈妈中偏向于妈妈,用任重元的话说,“两个本该像爸爸的丫头,都像贴了妈妈……”这一会儿看到阔别已久的任重元和任青岚更是激动万分。看到任青岚白皙的娇嫩的面孔,未曾想到仅仅五年时间,那个同自己一起玩过家家,跳皮筋甚至更多调皮游戏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眉宇间显露出的妩媚让人爱惜万分。
想到这些年或者今后的日子将会有一个肩膀宽厚的人站在她身旁保护着她呵护着她时,她的鼻子不禁一酸,不禁嘤嘤哭起来。
王娇这一没来由的哭,让任重元和王利不禁呵呵笑起来。刘芳娥也一旁带着怜爱的打趣说:“怎么了,娇娇自己可说过自己是流血不流泪的女强人,怎么现在倒像个小孩子似的哭泣鼻子了!”
任青岚赶紧拿着纸巾为王娇擦泪,这时候任青岚已经高出王娇半个头顶了,这样看去她反而像个姐姐了。王娇让苏欣奚落一番,再让任青岚一安慰,干脆扯开嗓子又哭起来了。但哭着哭着又噗嗤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