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回忆

霜降之后,山里的冷空气明显猛烈了些,草更青了,满山的野花竞相开放,大自然,真美啊,庄家人马不停蹄地奔赴田里收割玉米,洋芋,铺满青草的羊肠小道上,人们吃力地搬运着装好洋芋的口袋,扛着的,挑着的,转运上坡,人们流着汗珠,感谢着土地,亲爱的土地,长出硕大的土豆,半年的辛苦有所回报,人们亲土地,从育种前不停地翻地,除草,上肥料,撒种子,除草,从发芽就在期盼长出大的土豆,人们亲土地,不停地念叨土地,伺候土地,土地也没有让庄家人失望,长出令人喜悦的土豆,人们心甘情愿地把它们搬回家,轻拿轻放,及时放在地窖里,心满意足地坐在窖口欣赏着土豆堆,商贩总是用价格恒定土豆的价格,但对于切身耕种的农民来说,他们不愿意去拿中上等,上等,中等土豆换钱,似乎他们和土豆有感情,是啊,靠天吃饭的农民哪个不热爱土地,哪个不亲近土地呢?这就是庄稼人的可爱处,一心一意地对土地付出,土地回报他硕果,从精神上说,他们是有感情的,所以人们总是把自己亲切比喻成土地的儿子,有时候田间劳作,活儿干累了,就歇息吃几口馍,馍掉土里,人们捡起直接放口里,小孩儿不懂就问,掉土里了,怎么吃得下,朴实的农民说我们没有资格嫌弃土地,就眼前这块儿地来说,农业社是自留地,现在依旧是我们的地,它养活了我们几口人,为什么要嫌弃,幼小的孩子懵懂地点点头,庄稼人说不出什么感恩的话教育孩子,只能大白话讲简单的道理,简单的道理深透着做人的道理。

庄稼人打理好田地活儿,才载着一年新下来的土豆,油,菜院子种的菜,以及麦柴飞奔到孩子上学的住所点,深抱歉意地一边往学生住宿小院搬东西,一边给孩子说:“爸最近太忙了,今年的土豆收成可好了,我和你妈妈一口气挖了土豆,又搬回,今年要比去年还好,你奶都好呢,就是哪天念叨说想吃凉皮子了,我待会儿回去时给买上,你咋样?炕还没生火,晚上冷吗?”,这是一位老父亲对正在上高二的大女儿的话,紧接着又问:“最近考试了吗?考得咋样?你排名第几了,哦,那就好好念,我和你妈的付出就有希望了,你看,就像这今年的洋芋,人就是这样,你在啥上用功了,那功夫不负有心人么!有钱吗?我给你再留点你用,,,,”。这位父亲是个地地道道和土地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农民,一大家子人要他伺候,子女有点多,但他从未嫌弃多,拼命忙碌,四十多岁早就没了挺拔的腰,走路松垮,几十亩土地的耕,种,收,本来年轻的小伙,随着孩子们一个个上小学,初中,不再年轻了。

这个被生活压弯腰的中年人在我小时候很精干,利落,有时候还在村戏台角落里下棋的地方消遣,我和她的大女儿同时入校园,一起读完小学,高中又在一个学校,我们租住一个院子,在长期的住校生涯,我们不仅学习上帮助,而且很多成长的疑惑和苦恼互相诉求,住了一个院,周六周日一起做饭,我们总在我的住处或者她的住处一起通宵聊天,无话不说。

中考结束,心里的石头放了一大半,三年初中,我们没在一块儿,但考试见面,丝毫没有久违感,我们在一起,有种过年的喜悦,我是不喜把喜悦挂在脸上,她难以抑制见面的开心。

住房里,粉红色的床铺散着淡淡的香皂味,整齐的码书,一方小小的案板被塑料纸铺盖着,案板下放着直径30cm大小的老式锅,一切有模有样,像古代说的闺房,我两躺在炕上,感受着时光,她依靠着炕墙根儿,在没有化妆品的粉饰下,皮肤细腻,梳着斜刘海儿,眉宇间已经长成大人的痕迹,一双灵动会说话的大眼睛望着一处,鼻梁高挺,秀美的嘴唇棱角分明,匀称地镶嵌在那张美丽的脸上,说话的时候露出平整又白净的牙齿,她翻那堆书,找出日记本,要告诉我一个秘密,那就是令人慌张又无法抑制的一种思绪,她暗恋了初中班里的一个人,这件事总困扰着她的学习和生活,在初中最后的几个星期里,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到他,这个巨大如同洪水的东西令她讨厌自己,第一次面对感情,都是慌张的,也是抗拒的,甚至是罪恶的,读书年代,父母给我们多少期望,她很自责,所以,下定决心复习考试,考试结束,漫长的暑期开始,望着同学间照得大头贴,有她和他单独的,她把它单独珍藏在日记本里,很苦恼。

她把这一切告诉我时,我无法感知她的痛苦,甚至看着她默默流泪,不知怎么安慰她,怎么去说,因为自己还从没经历这般痛苦,看着她痛苦,自己有点吓,看她哭,又有点想笑,站在地上,心想“啊,原来你变这样了,早恋!哼,我知道,早恋是不好的事,你竟然有!看来你不学好,我要和你保持距离了”。这大概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其实自己还没分清早恋和暗恋。

浩浩荡荡的开学气势滚滚而来,我们开始了高中生活,一边适应新的环境,一边专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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