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名副其实的一夜之间,就在昨天我还悻悻的在谈论道今年的冬天想必是一个特别温暖的季节,今日早晨我还在温暖棉被包裹着的朦胧的睡眠中被怔怔地叫醒,并被父亲告知“今天特别冷。”
我心底是不信的。你看昨天明媚的太阳,晒得我脸颊发红;你看昨天的夕阳,那么过分的壮阔;你看我们在昨天都笑的那么开心,瓜子壳咀嚼了一地。
我们胡扯,有的没得谈论。我与你们被谈及最多的话题便是物质的欲望。在这物欲如壑的时代,想必物质,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我与你们天高地远滔滔不绝的讲完一个话题紧紧接着下一个的间隙,你们嘴角隐约浮现出与这氛围不免有些违和的弯曲弧度。但恍惚之间很快就消失不见。粗心的我很快就把这些忘记了,原谅此刻我才想起你们那些深沉的爱呀,几十年来无言却无微不至的爱呀。
书里总是这样说。我也照猫画虎的写了一段,可是我不明白。
我庆幸,我也许是一个淘气的坏人,但上帝也有大理石般坚硬的慈悲依然仅仅抱住我。此刻我仍然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踏出门,抬头看远处天空的阴暗与前几日并无二致,冬天的凌晨老是这样的晦暗,让人看了不免有几分心痛与恻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是直觉告诉我,冬天就是这样的。那些高矮不齐鳞次栉比的楼房也因晦暗的光芒也变得阴阴暗暗了,像太阳的耀斑与黑子,有时我情绪猛烈时还能迸出壮观强烈的日珥。
“他们还好吗?”我不知道我在关切什么,但是我相信总有一些东西是等待我去关切的。他们正苦苦等待着,他们可能正被一些面目狰狞的事物捆绑着。
想想仍然是不可能,但算是一种关照,证明我们身为人类还是有爱的。
去年冬天我并没有涉足这里,这世上所有的冬天都是类似的。都类似的有寒冷这样的代名词。我们身为渺小的人类只有接受。或者尝试着去享受这种寒冷所带给你的快感。
“对!快意!”我急切的说道,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我仿佛记得出事之前我被一些面目慈祥却笑起来十分诡异的“人”带有快意的宰杀过。”
“是谁?”
“我们帮你报仇!”一个我熟悉的却分辨不出是属于谁的声音嘟哝道。有点义愤填膺也带有几声玩笑的糊弄。
“是谁呢?”我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微微地去打开触碰那个月光宝盒大小的,乌鸦一般黑的小匣子。
我不敢。
我害怕我打开那个小匣子会发生一些事,世界也许会有祸乱,毕竟不是有个宝盒叫潘多拉吗。我可不想让世界末日来的更早一些,这样大的灾祸我可负担不起。当然,这当然不是我个人的虚无的臆想,这是有根据的。我曾多次在一个像这样寂寞的夜晚,我闭上眼,一点一点,一步比一步近,一路上的风景越走越虚幻,让我难以置信在我内心竟有这样的景致,我惊奇我喜悦我屡看不厌,我走到藏匿那个黑匣的地方,它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被放置在那里,很平实。四周是空洞无底的黑洞一般的深渊,我每走进一步,我就能感到我体内的鲜血滚烫的沸腾,越来越激烈,我的大脑无法保持理智,我的眼泪,不能自已。
这时,一个我熟悉却不能分辨出属于谁的声音生气暴躁的用莫名其妙的口音斥道:“不要打开我!”我只能无奈原路归去,我听不见风的声响,我内心却空空荡荡,也许,我的心,早已在那里的被黑洞所吞噬。
也是同样在这样一个寂寞的夜晚,我看见星辰流泻,我想念那里的虚幻一样的景致。我又一次的去了那里。那是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道路,入口处有一座山,就在上一次来那是我见过最高的山,我远眺那座山的顶端,可能我就能够触摸到云朵,享受遨游在天际的快感。可是如今山却越来越矮,矮的像一座沙丘,而且它正以愈加迅疾的速率陷下去,它像是用一张纸折的高山,现在像沾了水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矮。曾经我眼中无限宽的道路,现在却狭窄的我转几个身便显得逼仄起来。我开始知道这个世界逐渐走向毁灭,这么美的一个世界最后竟然会走向毁灭,这让我不禁哀叹起这个世界的不幸,上帝如此坚硬的慈悲竟容不下这样一个小小的世界。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惊喜的小世界的,我不知道,出事之前的记忆我早已忘记了,它们被遗留在了无尽旅途黑暗的隧道里了。也许是出事后,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似乎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这里,这也许是一种本能,也许这个世界根本不属于任何人,这个世界也许是某些特定人群的归属。
“可……为什么这里的居民都是透明的,他们悠哉悠哉的行走,像是有无尽的时间。难道,他们的时间就是为了感赴这个看似没有尽头的道路吗?”我疑惑起来。我因为不安走的越来越快,我害怕这世界突然在我即将离开时消逝,毕竟它什么时候毁灭谁也说不准,毁灭,总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走到藏匿黑匣子的地方,那里被太多的虚妄包围,我需要脱下来时路上穿的鞋子,这就要说明我需要赤着脚走完咯脚的路途。我强忍着走到了,正当我的手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刹,黑匣子说话了:“你,意欲何为?”
“我不知道,我想看看你里面存置着什么。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可以让你知道,但前提是你也需要一些珍贵的东西寄存一段时间,到时你回来取回便是了。”
它太神秘了,以至于我迫不及待的答应它的要求而且我又不损失。“里面原来寄存着这么美的东西,怪不得这个世界这么美丽,山水相得益彰,自由自在,没有束缚。只有想要来到这里,需要脱下鞋子。可为什么那些居民总是在外游离呢?他们不就是为了来到这里吗?时间的尽头?”
“他们是来取回曾经想要知道我匣子秘密所寄存的物品,可是忘记了路途,迷失在时间里了。来到这里是有些许痛苦的,因为地上的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那个神秘的声音应答道。
我知道了黑匣子的秘密,我离开了时间的尽头。回到了这个寂寞的夜,我想,此刻无尽的夜多像彼处时间的尽头啊!
这个无限静谧空旷辽远的夏夜。
我渐渐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一切都平静的像那晚寂静的夜一般。有一天我迷路在拥挤的大街小巷,偶然听到有人唱“是人是鬼是妖怪/不过是心有魔债/叫一声 佛祖/回头无岸/跪一人 为师/生死无关/善恶浮世真假界/尘缘散去不分明/难断/”
日后,我也开始寻找寄存在黑匣子里的东西,却怎么都脱不下鞋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渐渐也去不了那了,进入那里变得辛苦起来。反正我那时珍贵的也不过一颗眼泪。我不以为意,继续过活着,直到有一天我最要好的朋友向我诉说她失恋后的痛彻心扉,我仍旧不以为意。我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我竟然完全没有一点难过,我开始觉得事态不对。
时间又推移了多少长度我也不知道,之前的冬天我明明可以感觉到上帝的慈悲,父母的爱意,我觉得无比温暖的东西我此刻也竟然不为所动,那些剜心作燕飨的东西,我竟然也弃之如鄙履起来。
“呵呵呵呵”我在床头发笑,我闭上眼,强忍着身心的疼痛去到了那里――时间的尽头。
“啊――”眼前的景象让我惊讶不已,我张大了嘴,眼珠子瞪的老大,之前的景象变得微乎其微,但还依旧存在着,我不顾一切的去找藏匿黑匣子的地方,在最后一段路前,我开始犹豫要不要脱下鞋子,我开始忧郁,我双眼望着前路,手和脚却变得畏畏缩缩。
直觉告诉我,我一定要取回那颗眼泪,我坚定的脱下鞋,找到了那个乌鸦一般黑的匣子。
“你是来取回你的东西的?” “是的。”我坚定的回答道。“只要你能打开我。”
“恩,(发第二声)”
“只要你能打开我。”
“这就是我的东西,你别想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占为己有。”我气愤的吼道。
我伸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我用尽全身的气力也打不开。
“用你的智慧打开吧,我听见黑匣子说。”
我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打开它了。原来黑匣子里面装着不止眼泪,底部,黑暗处,还有仇恨,匣子根本不会说话,会说话的是仇恨。
我又有了眼泪,我带着我的眼泪慌慌张张的离开了时间的尽头,路上眼泪告诉我,刘十一君,你不用害怕,这里是不会毁灭的,毁灭的是之前的你。时间的尽头是静止的,而你,是运动的。先前的你过于自大,像陆九渊一样,自大的认为吾心便是宇宙,宇宙便是吾心。
其实,之前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来过这里,他就叫陆九渊。他寄存的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