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林县李家庄的村妇李婶,是个性格开朗热情的人,村里村外的男男女女,李婶只要遇上了,总会笑着主动打招呼,因此她的人际关系极好。
但最近这些日子,李婶却一反常态,见人也不理不睬,愁眉苦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原来她的独生女胡云,大学毕业后暂时闲置在家,不知怎么的,就和邻村的小伙子张大发好上了。
李婶知道后,激烈反对,母女之间爆发了一场争吵。
“那张大发无父无母,家徒四壁,小学还末读完就辍学在家务农,这样一个一无长处的人,你究竟喜欢他什么?”李婶气冲冲地责问。
胡丽倔强地回答:“大发能说会道,对我很好,我就是无条件的喜欢他。”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为零!李婶唉声叹气,她丈夫胡庆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将胡云拖到房里,“咯嚓”一声反锁着门——只有把胡云关押在家,不让她在外面疯跑,才能斩断她和张大发的恋情。
“爸,妈,我恨你们,我要和你们断绝关系。”胡云砰砰砰的使劲拍打着房门,哭喊着。
李婶心如刀绞,她爱如掌上明珠的独生女儿,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要和父母断绝关系!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一朝付诸东流水。就算养条狗也比养女儿强,起码狗会感恩主人,不会背叛主人。.
胡云被关在房里,天天对父母骂骂咧咧,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竟然撬开窗户,跳窗逃跑,不知所踪,伴随着一起失踪的还有张大发。
李婶知道胡云肯定是和张大发私奔了,痛心疾首,只当自己没生这个女儿。
胡云更是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她从怀孕到生娃,都没告诉父母,就好像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无父无母。
李婶断断续续的从知情人嘴里了解到胡云的一些情况。
胡云和张大发在某个大城市里打工,夫妻二人在建筑工地上搬砖,靠出卖力气做苦力赚取血汗钱。
胡云对张大发体贴入微,有好吃的东西,她不吃,让张大发吃;买昂贵的衣裳让张大发穿,自己穿破衣烂衫;至于苦活脏活,她更是抢着干,将张大发当成祖宗一祥供养。
李婶听了很受伤。自已含辛茹苦将胡云拉扯大,供她念完大学,却没吃过一顿女儿亲手为她做的饭,没穿过一件女儿为她买的衣服,没享受过一天女儿孝敬自己的日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女儿心里向着外人。
再后来,听说胡云和张大发节衣缩食,在城里月供买了房子,添了车子。李婶知道了,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为女儿感到高兴。
时光匆匆,转眼过去了十年,李婶夫妻已是白发斑驳,脚步蹒跚,衰老了不少。而胡云却一次都没有回家探望过父母,真是心比石头还硬几分。
但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胡云不孝敬父母,报应很快来了。
一个寒秋潇瑟的午后,李婶正在院子里喂一群咯咯乱叫的鸡。突然一个邻居冲进来急匆匆嚷道:“你女儿胡云出事了,她在为张大发送饭的路上闯了红灯,被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撞死了,现在己被送到殡仪馆里。”
李婶悚然心惊,慌慌张张扔掉手中的鸡食,急急忙忙赶到市里的殡仪馆。
十年了,李婶第一次见到女儿,她四肢僵硬地躺在殡仪馆的床上,脸色比纸还苍白,露出死的宁静,眼角眉梢已有了皱纹,比十年前老了不少,生活的艰难让她末老先衰。但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多么艰难,她跪着也要走完!
所以李婶内心并未感到多少痛苦,也许骨肉亲情,在和女儿十年的漫长对峙冷战中,早己磨灭殆尽。
倒是女婿张大发的模样并末改变多少。男人三十一枝花,张大发现在正处在一枝花的年纪,生得人模狗样,有房有车有存款,更兼嘴巴能说会道。老婆虽然突然去世,但塞翁失马,焉知其祸福,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另娶娇妻入怀。
“胡云临终前忏悔,说对不起你们,希望死后能葬在老家的后山上。”张大发突然说,脸上并末有多少哀伤的表情。
李婶多少都感到有点意外,她听一些前辈老人说人在临死前,前尘往事会在脑中重现一遍。也许胡云良心发现,想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所以才会有忏悔之心。
李婶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胡云毕竟是自已十月怀胎生出来的,纵然有千般不好,仍是自已的女儿。
胡云火化后,李婶带回了骨灰,准备挑选个好日子正式为女儿出殡。
二十天后,李婶按照地址找到了女婿的家,打算跟他商量胡云出殡的事情。
敲门。
一个穿着睡衣的陌生女人打开了门,满脸春情。
8岁的外孙女看到李婶,叫了声:“外婆。”就不再说话,泪在眼圈里转。
李婶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愤然把仅穿着短裤的张大发拉到阳台,问他那女人是不是新找的?
张大发说是。
李婶气得一巴掌抡过去,说我女儿还没过五七呢,你也太着急了吧,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
岂料张大发还非常有理,说:“你冷静点,你女儿没了,我也伤心,但是我找不找、什么时候找,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李婶真想掐死那个男人。但理智上她也知道,确实,女儿没了,女婿什么时候找女人她都管不着。
李婶气冲冲从女婿家里出来,哭了一路。想起小外孙女,已经懂了些成人的事,她还不能接受妈妈离开,又怎么接受妈妈这么快就被取代?她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在她的家里,穿着妈妈的拖鞋,坐在妈妈的位置,和爸爸一起说笑着吃饭,会作何感想?
李婶越想越觉得女儿这辈子太不值了。
女儿一心一意爱着张大发,为了脱贫奔小康,她含辛茹苦玩命干活,舍不得吃精致的美食,舍不得穿舒适的华美衣裳,节衣缩食终于买了车子,买了房子,银行里存了几笔数量可观的钞票,正当生活向她展开微笑时,死亡却突然降临,一切都灰飞烟灭。
别的女人,飞快的顶替了女儿的地位,住她的房子,花她的票子,开她的车子,女儿辛辛苦苦忙来忙去,却是为她人作嫁衣裳,值得吗?
这世上所有人对你的爱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父母才是真正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