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011年来到这里,因为爷爷奶奶的缘故。
他们都是地道的上海人。解放之初,各地都急需发展,需要先进的技术和技术工人。爷爷奶奶便和许多当时的上海人一样,自发的支援各地发展。西北,东北,落地生根。我的爷爷奶奶是幸运的,退休前调了回来。但我父母已经婚配,只能留在当地。所以,上海这座城市对儿时的我来说,是个寒暑假非常想来度假的地方。这里有博物馆,有电影院,有各色的灯光,有不灭的霓虹。当然还有爷爷奶奶、叔叔陪我玩。
就这样,在每年两次的往返中,我在岁月里长大。但我不曾想过在这里生活。爸妈不在这里,同学、玩伴不在这里,生活更不属于这里。
人生是个舞台,充满着悲喜剧,可导演不是我。2011年,我们失去了叔叔。这一年,我大学刚毕业。对于爷爷奶奶来说,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叔叔离开时才40岁,甚至都未结婚。对于我来说,童年与上海的记忆和他都有关系,现在我只能重新去寻找。我决定,先爸妈一步来上海照顾他们。
未来是什么样子,那时的我无从得知,只有一颗糊糊涂涂迷迷茫茫的心。
在上海做推销
上海有无数的工作机会,而其中最多的就是销售。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待业在家,在千万淘金者中等待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岗位。所以简历投了之后,接到了第一个电话,便匆匆上班了。做什么呢?就是销售。我想,在上海,销售一直缺人手。
在徐家汇南丹东路的各个写字楼里,我背着一大包传单,挨家挨户的寄送。可能每个公司都厌倦了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反复的打扰了,门口都贴着“请勿推销”。我发的传单是“昆大丽五天四晚跟团游”。虽然只是个推销工作,却成为了我今后进入旅游行业打拼的基础。至少那时的我已经明白,没有知名度的旅游公司生存是多么艰难。
那些明亮的高楼里,有许多知名公司,像优酷、李锦记,也有许多不知名的小公司。但对于我的传单,大家态度却都差不多。
——“放在那里吧”
——“你赶紧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出去出去”
我一直在想,是我的态度有问题吗?是我打招呼方式有问题吗?显然都不是。其实原因很简单,人们都早已厌烦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跟公司的领导反应,要改变这样的策略。忘了告诉大家,这家公司的组织结构是:一位总经理,一位产品经理,一名客服,两名设计,还有我。
经过公司骨干们的讨论后,方法如下:继续由我推销。原因是公司上次打印的传单太多,不能浪费了。
工作的方法其实就是两种:动脑筋想办法和听你的混日子。那时候一个月3500元,我想不管多少,也要对公司负责。
于是我奔波于徐汇区的各个街道居委会,向街道主任承诺带居民们先去公司参观,但最后他们除了拿了一些纪念品外,几乎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我又试着去联系各大婚恋网公司,只是希望能在接下来的相亲活动中给到一席摊位来展示我们的度假产品。几天下来,有点眉目。我们也拿到了一个位于大厅最角落的位置。虽然人潮拥挤,展位之间混杂不堪,但我们那天都很开心,因为这个摊位我们没花任何钱。
就这样我一边想办法,一边奔波,终于公司倒闭了。“生意暗淡,投资人撤资了”总经理这么说着。对其他伙伴来说,他们失去了一份工作,看上去有些沮丧。而我觉得世界依旧新鲜。因为工作的本身没有高低,你觉得有趣就是高,你觉得苟且就是低。
在上海谈恋爱
得益于之前的推销工作,我认识了一些好心人。对于迷茫了二十多年的我来说,这些人的话对我帮助很大。他们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哪里有机会。于是我去了他们推荐的知名公司:XX旅行网。之后就是面试,我也如愿的入职了,一直做到现在。
正规的企业有完善的福利机制,有合理的晋升机会。六年下来,薪水翻了几番。但你问我就不迷茫吗?答案是依旧迷茫。
在这几年里,婚姻的问题始终围绕着我。好在刚入职后,我就贷款买了房。50W的贷款,月供2000+,压力不大。但这并没有改变我在爱情路上的囧途。
如果退回十年前,你告诉我,我将来的爱人必须靠相亲得来,我会很不屑一顾。然而事实证明,真的只能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沦为了上海相亲大军中的一员小将。
可能你会觉得奇怪,公司里没有合适的吗?朋友中没有认可的吗?同学里没有喜欢的吗?
在上海,女孩分为两种:外省人和上海人。一个外省女孩如果要在这座城市里坚持下去会很难,高昂的房租,每天的饮食,身体的保养,凡事都得靠自己,恐怕很少人能单独走下去。所以大多数外省姑娘都和男朋友、老公一起来打拼。而我刚来这里7年,也没有同学,更别提单手的异性朋友。经济上勉强达到小康生活,还背着贷款。我试了与上海姑娘相处,但很遗憾,我失败了。
姑娘NO.1:觉得我的个子矮了。她167,我只有172。我理解。
姑娘NO.2:私家钢琴老师,收入丰厚,性格温婉。但是有皮肤病,联系了她的父亲,才得知姑娘从小身体不好。我很心疼,但我无法过了心理的关。
姑娘NO.3:相处了最久。她让我婚后把工作辞了,随便找份轻松的工作。她的理由是需要的是陪伴,她不要钱。我每天下班都比较晚,不能给予她照顾。为了安慰她,我决定把周末所有的时间都奉献出来,这点我可以,因为我没有应酬。但她说我没有责任心,不愿为家庭付出,她无法接受。再三解释,问题无法沟通,大家想想就算了,分开吧。我没有选择敷衍欺骗,做不到的事情不想随便答应。倘若真的随便找份工作,她会为了你没有给她好的生活而再次不满吗?我不知道。
这个故事听上去很荒诞,但却是事实。不爱钱的她,吃穿用的都是名牌,电脑,手机换了又换。她确实不爱钱,每月4000元的薪水她就满足了。剩下来的都有家人的支持。如果你的爱人连你工作背后的意义都不明白,这样的婚姻你会选择吗?
婚姻不是任务的完成,而是一切的开始。错过的都没有过错,只是认识的不一样。
没错,我一直说的都是婚姻,没有说过爱情两个字。因为在上海,像我这样的人,爱情有点难寻。
上海,其实和所有城市一样。路上有扫地的阿姨,拾荒的老人,依偎着的情侣,开心着的三口之家。
生活在这里我很开心,结交了很多朋友。周末一起看电影,看话剧,打篮球,日子像彩虹般多姿。常常抽出一整天时间陪陪爷爷奶奶,跟爸妈视频聊天几个小时。这里即是故乡又是异乡。
爱情无需多言,只等一个相互欣赏的人就够了。就像我喜欢开着暖色调的灯看书。我相信总有人也在这灯火阑珊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