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精神病人,我的生活要比普通人过的艰难,过去,我想要活的有尊严,于是努力挣钱,努力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但毕竟脑子不灵光了,认知,交流,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显掣肘;我曾经渴望拥有一份爱情,从生理到心理,当对异性的需求无法得到满足,我开始心灰意冷,后来想想,一个人也挺好,“路虽远,行则将至”,一个人,无非是走的慢一点,而孤独,相较于弱者,是一种考验,对于强者,却是必须的。作为弱势群体的一员,我或许没有评判的资格,我只是坚持着,期待柳暗花明。
从17岁,到38岁,我坚持了21年,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如果说前面还有依托,而三年前父亲的去世,更让我感到了生活的不易。
父亲本不该这么早离世,是我拖累了他,或许是他太累了,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他走的突然,所有人始料未及,这未尝不是一种洒脱,与他一贯的风格相符。
父亲走后,我逃离了小县城,来到了省会城市,大城市往往有大的包容性,而我无妻无子女,眼前只剩一座高山——生活。如果不考虑以后,或许老无所依,或许不得善终,但走一步算一步吧,说不定不用等到那天,一切早有定数。
生活,到哪里的生活似乎都是不易的,这些年我换了不少工作,每一个地方都呆不长,在药厂,后厨,前台,保安,快递,技术含量都没有特别高,但工作只是一方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法独善其身,我通常都不站队,却又不懂左右逢源,结果受到两边排挤。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增多,心性得到了锻炼,认知也提高了,而身体每况愈下,两年前,查出肾出了问题,加上以前的肝,以及精神上,还有一些小问题等等,似乎不堪重负了,所幸都是慢性的,还有些许缓和的空间。
现在的我没有朋友,以前的圈子也早已放弃,可以说,每次都是逃离,曾经看过《无极》这部电影,感觉我就是里面的雪国人,奔跑,是一生的宿命,逃离,是生存的本能。就像当年在东北上大学的时候,在天寒地冻里,彼时尚没有生活这座大山的压迫,但毕竟年轻,不懂当时所拥有的,恰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终于还是草草收场,上了两年半就结束了……
有些事,原本不想再提,伤疤揭开的瞬间,当是阵痛,以及惨不忍睹,我的大学,似乎也成了遗憾。我最终逃离了大东北,一个伤心之地。
我总是过分关注那些过往的痛苦,形成了一种不受控制的反刍思维,一遍一遍,一直持续着,这是对人性的磨灭,对身体的虚耗,我变的越来越脆弱,也越来越麻木,人间的那些寂静与热烈,逐渐与我无关,回忆是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路,我迷失其中。
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未来与之遥相呼应,羡慕那些有信仰的人,他们坚定,虔诚,甚至无所畏惧。那些在布达拉宫下磕长头的人,也让幸福在某一刻具象化。然而,就像前人说的那样,“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们的痛苦,我无法感同身受,而我的人生困局,更多的,是需要自己走出。
当坚持者心灰意冷,那他坚持的意义变得虚幻,等待着,时间给出不一样的答案,走下去,无法艳阳高照,但也不必阴霾丛生,在心中呐喊:轻舟已过万重山,倘父亲有灵,希望能得到他的庇护,同时希望他在天上能看到:我是真的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