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头发辫子，专收长头发，回收旧手机，旧手机换菜刀……”午睡刚醒的叶子良听见这段吆喝声，不禁一怔，陷入了遥远的深思。
姐姐林善有一双生的明亮的黑眼睛，更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头发。十七岁的她生的明媚娇俏，是屯里很多小伙子的梦中情人。子良时常问妈妈，“为什么姐姐姓林而不姓叶呢？”妈妈略显沧桑却温柔似水的眼波在流动：“因为林不可以没有叶，叶却可以独立于林外”子良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子良的父亲早年是个浪子，却非登徒之辈。在母亲的眼里，他是一个英雄。可是英雄也会迟暮，晚年的父亲是个赌徒，因而家里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母亲的爱早已定格，她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个男人，反之，却不然。
年复一年，子良到了上学的年纪。但家里拮据到没有钱来供他的学费，只好待在家里。有时候等到屯里的狗蛋，铁柱放学时子良找他们玩，却有些同龄人不该有的惆怅，那个瘦小的背影看起来是入骨的孤独和悲愁。
所幸，他还有个美丽善良的姐姐。
“收～头发辫子……”收辫子的人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吆喝着。子良的内心毫无波动，母亲却看着林善刚洗过还未干瀑布般的长发入了神。她意会到母亲的眼神，立刻倔强地瞪了一眼，意思说：“不行！”母亲顿了下，缓缓道：“你弟弟该上学了”林善眼中闪过犹豫、痛苦，最后却又同意。
母亲亲自为女儿梳头，好似快要出嫁那般，仔细、温柔。让她剪掉十几年的长发，自己其实也是于心不忍。但家里仅靠母亲天天那点微薄的手工所得，根本无计可施。林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但却没有流泪，只是红了眼眶。她在心里默念：弟弟一定要出人头地呀！
看到剪了头发的姐姐，子良不禁扑哧一笑。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端庄美丽的姐姐，分明是个假小子。姐姐挥拳便做出要打他的样子，到跟前却变成轻轻的摸了摸头。语不重，但心长，幽幽道：“你要努力哦，姐姐为了你把头发都剪了～”
把弟弟送到村口，林善交代了弟弟要乖要听话之类的话。回去的路上便在那条有棵弯了脖子伸的老长的树上戏水，阳光透过树缝照在水面上，闪着光。林善看着水里的自己，虽是短发却很精神，清秀的面庞。喃喃道：“谁会这么幸运娶到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