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日暖扬
【第八节 儿子天折方诺荣夫妻受创】
接生婆把包好的孩子交给了江诺荣，只是轻轻地对他说了句:“是个儿子，但他恐怕不行啦。”
“他怎么啦？怎么不哭……”方诺荣兴奋的心像是遭到了重重的一击，抱着孩子他的身体一晃差点儿落下眼泪了，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儿子呀，这到底是怎么了？
“没救了，这孩子在娘胎的时候就己经不好了，你们没发现吗？”接生婆一辈子为人接生无数，像这样的情况自是见过不少。
方诺荣这才想起他很多次贴着妻子肚子，想听听儿子的动静，总是很难听到什么动静的事来，顿时觉得心头一热吐出一口血来。
“还是送他走吧。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的。”接生婆只是拍了拍方诺荣的肩膀安慰着他，又接着交待:“夫人还在昏迷中，没事是累的，让她好好歇着吧，只是等她醒来，你要好生安慰才是，你是大男人得顶住。”
接生婆背着她那装着工具和药物的小木箱子走了。
翠英愣在房间里也一时不知怎么办，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想走又担心这飞来横祸一家子怎么办。留下来又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她也不懂怎么帮，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贾雨芹她的心更酸了，不知她醒过来会不会疯掉。
“诺荣啊，我先回家去找我当家的来，并招呼乡亲们的来帮帮你吧。春梅和小梅我带到我家去帮你照顾着，还是别让她们面对的好一些。”翠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只的想到这么多。
翠英把两姐妹带走了。
方诺荣一个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站在房间看着昏睡过去的妻子，再也没能忍住他的男儿泪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几个月来小心翼翼满怀期待，收到的竟是这样的令人心碎结果，怎能让人受得住。
乡亲们赶到的时候，方诺荣还是抱着儿子麻木地站在房间的地上不曾动过。
“诺荣，醒醒吧，孩子已经没了，雨芹，春梅姐妹她们还都还在，她们都需要你呀，你可得振着起来呀！你垮了家也就垮了知道吗？”翠英的丈夫方振华从自家女人那里了解了情况，现在又看到方诺荣陷在悲伤中不能自拔，出言开导安慰江诺荣。
“是啊，是啊，生活还得继续，人只得往前走啊！”村子里最年长的方五伯也劝慰道。
“诺荣，快，趁着天还没黑，让大伙帮着你把孩子送走吧，不能拖了，拖久了不好。”莲花的男人方红兵也催着方诺荣面对现实。
方诺荣望着怀里已经没有呼吸，身体渐冷的儿子，想着大家的安慰和规劝，觉得大家说得都有理，渐渐收拾着沉疼的心情听从大伙的建议决定送走得而复失的儿子，日子总还得过下去啊。
一行人扛着工具，领着方诺荣来到对面的小山凹里选了一块空地，大伙很快就挖了一个坑洞。方诺荣即使再不情愿意也是无可奈何，小心翼翼地亲手把儿子放进坑中，看着层层的沙土覆在儿子的身上，双眼通红，强忍着悲痛。
从来不信佛的方诺荣也不由得双手合十在心中为儿子讼着超度往生的经文，虽然讼得不知对不对，但就想表达那个意思，希望儿子走好，下辈子一定投生做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走吧，走吧，雨芹和春梅姐妹都在等着你呀。”乡亲们劝拉着伤情的方诺荣往村子里走着。
大伙把方诺荣送回家中又安慰劝导一翻就叹息着各自回家去了。白天还热闹着的家此刻竟是无形的大黑洞，方诺荣浑身冷气透骨，无边的黑暗张着血盘大口要把他一口吞噬掉，他无所遁形，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诺荣，当家的，春梅你们在哪儿啊……？”贾雨芹微弱的声音犹如一声惊雷，把方诺荣从恍惚中炸醒，他缓过神来——他还有妻子女儿需要他，他不能先倒下，对，乡亲们说得对，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雨芹，你醒啦，喝点水吧。”江诺荣走进房间扶起憔悴的妻子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想让她喝点儿水。
“当家的，人都去哪啦，咱儿子呢，快抱来给我看看，他长得好吧？象你吗？”贾雨芹拔开水杯并不急着喝水，她想要马上见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
“……”方诺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妻子。他的心刹时挨了一记闷棍，把刚抚平的伤口又震裂一个大口子扯得他生痛。
“当家的，诺荣你怎么不说话呢，我没事，快把孩子抱来呀。”贾雨芹催促道。
“雨芹你可要挺住啊，咱儿子没了，儿子他走了，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好了，我们一直太大意了……你睡过去的时候，乡亲们帮着把咱们儿子送走了。”方诺荣想着纸是包不住火的，在心里权衡一番，还是选择把现实告诉妻子。
“不，别乱说……你骗我，肯定是你在骗我！”贾雨芹死也不相信。
“我也想咱儿子活着呀，看来他是不想当咱们的儿子呀，要不怎么这么急着走呢。”方诺荣伤心无奈的说。
“骗人，骗人，我不信，我不信……带我去找，带我去找，不，我自己去找……”贾雨芹不顾自己还不能下床来，挣脱方诺荣的怀抱鞋也不穿就冲出房门要去找她的儿子。
屋子里，院子里，只要她能想得到的地方，赤着脚的贾雨芹都在发疯似的翻找着，她甚至趴在地上在地缝中去寻找……跟着跑出来的方诺荣一把抱起妻子，把她按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紧紧地搂着贾雨芹不让她再发疯。
“雨芹，要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了伤身体，孩子要走是跟我们没有缘分呐，没事儿，咱们还年轻，咱把身体养好了，以后咱们再生一个儿子，不，生很多很多儿子。”方诺荣收住自己的伤情宽慰着妻子。
“啊……儿子呀，儿子呀，我的儿子呀……”贾雨芹倒在方诺荣的怀里哭得干肠寸断、撕心裂肺，宣泄着心中的所有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