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物语

文:落下絮。

本故事纯属虚构。

孤独的怪兽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他把自己吃掉了,醒来以后觉得好难受。

“如果你觉得很饿的话,可以吃我呀。”早晨的时候美味的怪兽对他说,然后他们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互相亲吻了对方。

 -

有好多好多别的怪兽都想吃美味的怪兽,因为她很美味。她的父母都不知不觉被吃掉了,她于是就开始流浪,直到找到孤独的怪兽,然后和他一起住了下来。

“你看起来并不孤独啊,为什么别的人都叫你孤独的怪兽呢?”有一天傍晚,美味的怪兽这么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所以大家就给我随便起名字了。”

黄昏缓缓地变成金红色,然后又变成暗红色,直到最后一点余辉褪去了,太阳的灰烬落到美味的怪兽眼睛里,闪闪发光的。

“……我倒是觉得我应该是饥饿的怪兽,我总是很容易饿,很饿很饿。”

-

美味的怪兽刚来的时候,周围什么也没有,甚至有土地被毁坏的痕迹。后来她知道了,那是孤独的怪兽夜里饿得睡不着的时候出来觅食弄的。于是她用了好久好久的时间重建这里,种上一些简单的蔬菜,养了一窝小兔子,晚上孤独的怪兽醒来的时候给他做饭,为他唱摇篮曲。

到现在这里已经建设得有模有样了。孤独的怪兽的食量也小了一点,但是有时还是会从梦中惊醒,然后抱住美味的怪兽,告诉她:我好饿。美味的怪兽哄他睡着了,然后到了白天,她对孤独的怪兽说:“如果你觉得很饿的话,可以吃我呀。”

他们一起度过了懒懒的早晨,孤独的怪兽对美味的怪兽讲他的怪梦,特别消沉的时候就蜷缩在美味的怪兽的怀里。

“美味的怪兽,我好饿。”孤独的怪兽委屈地说,他感觉自己倚着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吃我吧……他们都说我很美味,没有比我更加美味的怪兽了。”

于是孤独的怪兽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奇异极了,他连她的一滴血都不想浪费。

真是久违的感觉啊。中午的时候阳光又剔透又暖和,孤独的怪兽第一次觉得好饱,仿佛好多年好多年的饥饿都消失不见了。他闭眼回味这种感觉,然后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自己。

-

后来呢,孤独的怪兽再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他在半夜里惊醒,践踏田地,折磨小兔子的幼崽。他每天都觉得焦躁又沮丧,却又无计可施。

又是一个饿醒的夜晚,他的周围再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四圈之后,他抬起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有美味的怪兽类似的味道。他怀念极了,又沮丧于他的味道太苦,不像美味的怪兽,带着让他想流眼泪的甜味。

他吃得越来越凶,他不断回忆美味的怪兽的味道,越吃越饿,也越不满足。

他回想起那一天。

他一边吃一边问美味的怪兽,会不会很疼?会不会自己动作太野蛮?

美味的怪兽告诉他,不会的,一点也不疼,就是消失掉的部分痒痒的,感觉还会动。

美味的怪兽一直说话。她说自己一家被别的怪兽追赶,吃掉的过程,说她旅行路上的见闻,她告诉他:不要一次把我吃完,再饿也不要吃你自己,美味的怪兽以外的怪兽,都可难吃了。

到后来她找不到可以说的了,就开始用细细碎碎的声音唱歌。是她们家乡的民歌,有天空的颜色,让孤独的怪兽觉得很饱。

最后她说,我有点困了,我得睡一觉。晚安,孤独的怪兽。

孤独的怪兽回忆着那个旋律,觉得胃里有个空缺被填上了,暖暖的,于是他回应被吃掉的美味的怪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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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怪兽受不了孤独,把自己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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