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长大后就会怀念儿时,我也不例外。
果园那棵柿子树在秋天有着与山野格格不入澄黄,在没有四季的南方显得突兀而又稀罕,比起六月时漫山的荔枝来的更为让人欢喜。
我不会骑单车却会爬树,仿佛没有了年月里留下的清瘦憔悴的模样,我还是那么喜欢当个放肆的野孩子,在柿子树下抬头,被山风迷了眼睛,记得树梢头的金色在阳光下闪烁,还有很低很低的蓝天好似触手可及。
那时候在树上熟的柿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似如今,都吆喝成金子般珍贵。又哪能真的就成了金子呢?不过是时代在变,自是把可以积揽金钱的东西予以镀上一层浮光。
遥远的记忆如此不堪时光磋磨,是否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惦念,也难以依此获得些许暖意。奢望的某些东西,也变得越来越不可得,就像吃到刚从树上摘下的柿子都变成一种多年后才有的惊喜。
确切的说是有个十多二十年,我是那么记不得时间流长,是尔变化太快,柿子的生涩到熟透的清甜只需要几天,而我等待的这样的欣喜已有整个儿时又四季。
柿子只要一年便从绿叶婆娑到硕果累累,而人的成长却需要一生数十年,你说呢,哪有数十年,长大不就十几年吗?那样的长大也只是长大,仅此而已。
成熟的柿子以拇指和食指捏住枝蒂,顺时针拧一圈即可取出,再以两手十指一起轻轻掰开,所嗅几近没有的香味,入口却有着不一样的清甜与柔软,与平淡的生活不尽相同。
喜欢关于柿子的一切偶尔也会被说到,太廉价,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犹如生在没有果实的山坡上的那棵柿子树般突兀,和遗世而独立的存在并没有沾上什么边,只是平凡,又可有可无,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赞美的词语能用在这样一棵形影孤单的树上,既不能遮阳,亦不好看,就连要摘的果实,长得也太高,需要梯子,自然也可以如我一样,徒手爬到树上。
尽管如此,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或许是对记忆中的稀落的果实的爱怜,或是迷恋舌尖感受的丝丝甜意,或是,这本身并无需理由,只是单纯的遇到了,喜欢了,就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人呢,需要用一生去诠释成长,走过的路,遇到的人,吃过的食物,都是这个过程里的必然,孤独,真的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