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商场冷气开得十足，林夏站在抽奖台前，手指微微发抖。电子屏幕上的转盘飞速旋转，最后定格在特等奖那一格时，周围爆发出惊呼声。
"恭喜这位小姐！"主持人将银色礼盒塞进她怀里，"最新款Xphone，完全免费！"
手机在路灯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林夏摸到盒底压着的协议时犹豫了一瞬。"只需要签个字确认您是首位使用者，"工作人员笑眯眯地递上钢笔，"毕竟厂家要收集用户体验数据嘛。"
那天夜里，她把脸贴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看着预装的"生活助手"自动同步了所有社交账号。软件图标是个咧着嘴的黄色笑脸，不知怎的让她想起商场主持人嘴角僵硬的弧度。
第二周开始，手机每天清晨六点准时震动。"您关注的商品直降500元"的推送像粘在屏幕上的口香糖，怎么划都消不掉。更诡异的是每次打开打车软件，定位永远显示在城西那家整形医院。
"小林，你最近怎么总心不在焉？"部门主管第三次敲她桌子时，林夏正手忙脚乱地关掉突然弹出的内衣广告。手机像条滑不留手的鱼，在掌心震动出暧昧的嗡鸣。
直到团建那天的噩梦。当投影仪连接她手机的那一刻，满屏的网贷广告瀑布般倾泻在会议室的幕布上。主管铁青的脸映在刺目的"零抵押秒到账"弹窗上，林夏听见脑子里某根弦"啪"地断了。
那天深夜，手机突然自动更新系统。明黄的提示框像朵食人花在黑暗中绽放："已为您开启全面生活服务！"林夏惊恐地发现相册里的合同照片、录音文件里的会议纪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次日清晨，七条信用卡消费提醒躺在收件箱里。最后一次定位显示在城南的数码商城，监控里举着她身份证的，是个穿黄色连帽衫的背影。
站在警务室里，林夏终于看清协议末尾那行小字："使用者自愿授权本机采集面部特征、声纹及地理位置信息。"警察指着追回的二手手机叹气道："这些改装机主板都连着地下钱庄，昨天还有个大学生被拍下不雅照..."
林夏望向窗外，商场顶楼的抽奖台正在布置新一轮活动。金色气球拼成的"免费"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她眼底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