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仕芳

公众号：悠然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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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一拿着蛋糕走进了阳子家的庭院。刚一按响门铃，小泰迪狗就飞奔到了门口，泰迪狗叫路路，最喜欢的人就是一一。她们穿过客厅去后院玩儿了，我和水野阳子还有真衣三个人开始准备晚饭。

“雨晨今天穿的这件连衣裙很漂亮，是什么牌子的？”水野站在冰箱前，一边为我往玻璃杯里倒着橙汁一边问。

听到这个问题后我顿时惊呆了，曾经的水野社长究竟是怎么了？她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呢?！接过她递过来的橙汁，我有些想哭。

这时一直站在厨房最里侧的真衣突然问:“哥哥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呢？”

“最近一直没和他联系，这半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水野回答了她女儿的问题后接着说：“我很早就预感到他一定会演好莱坞电影的。”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且骄傲的神色。

“雨晨，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真衣突然对正在洗菜的我提出了这个问题。水野正在客厅收拾饭桌上的杂物，没有理会我们的谈话。

“朋友关系啊！”

“我觉得我哥哥一直对你有好感，你可以考虑一下他。”

“我们不可能的！”我用了稍微强烈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此时水野站在了我和亦华妹妹中间，指挥她女儿去餐桌前摆放碗筷，命令我去切菜。刚才融洽的气氛一下变得极其不自然了，我的大脑和内心又开始了痛苦的纠结。天完全黑下来后，一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路路在她脚下悠闲地享受着作为宠物狗的幸福时光。

日式涮锅的吃法和中式不同，先把菜和肉都整齐摆进砂锅后才开始加热。水野多年来为了工作几乎没有进过厨房，每天都是由家政妇为她做饭，为她打理一切家务事。现在她往砂锅里摆放菜和肉的手法看起来很生疏，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非常认真努力地要做好这件她并不擅长的事情。从真衣问我和她哥哥的关系后，我们三个人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局面，真衣和她妈妈的性格很像，一旦遇到言语不合，心情就会受到影响，从而立刻把这种影响在脸上显露出来。我想说些什么调节一下这个僵局，可是对于这件事情我又没有说些什么的迫切愿望。菜和肉都已经摆进砂锅，水野盖上盖子把砂锅放在卡式炉上开始加热。坐在桌边看着燃烧着的火苗，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我还是可以看出来她脸上的疲惫和忧伤。水野、真衣、一一和我围坐在长方形饭桌前。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张由一整张天然木头制成的饭桌，它的四边保持着树木天然的不规则形状，桌面的花纹没有任何规律却显得有条不紊，一切没有规矩却又都在条理之中。当时的水野社长说她也非常喜欢这张饭桌，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颜色和纹路都会发生变化，用得越久就越能体会出其中的味道。几年来这张桌子确实发生了些许变化，色泽比以前深了，纹路也比以前看起来柔和了。和我们一样，桌子也在变化着。

我把啤酒放在水野面前一罐，真衣面前一罐，给一一到了苹果汁，然后又拿起一罐啤酒摆到了自己面前。“噌噌！”我把啤酒罐拉环拉开的瞬间，她们三个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林雨晨！”水野突然间拿出了以前在公司当社长时那种极其严厉的语调，“你对酒精过敏不能喝！”话音未落她就把那罐啤酒夺走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少喝一些没问题。”我把她面前的啤酒又抢了回来，往杯子里倒了一些。

“为什么要喝？”她的语气依旧严厉。

“干杯！”我拿起杯子环视了她们每个人，然后面带笑意喝光了玻璃杯里的酒。

从和水野第一次吃饭的时候起，她就记住了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这件事。从这之后我们一起在外面餐厅吃饭的时候，她都会主动帮我拿来酒水以外的饮料单。这次应该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喝酒。她们看我喝下去之后都用既惊讶又担心的目光盯着我。吃过几口菜后，我开始感觉身体有些轻盈，腿似乎从椅子上飘走了，上半身却格外沉重，挪动不了一丝一毫。

“不用担心，就喝这一点儿。”我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用手支撑着越来越重的头。“真衣，我知道你哥哥对我的心思，我也喜欢他，但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情。我离婚后和一一过得很快乐，因此我不想再用一种所谓的恋爱啊婚姻啊把自己捆住。我不会再和谁结婚了!”

真衣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水野一只手拿着啤酒罐，一只手轻抚坐在她身边的一一的头发，她没有看我，目光一直停留在一一的长发上。

“我刚到你妈妈公司上班的时候她就和大家说，特别想早点儿当外婆，和你生活在一起帮你带孩子。两年过去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固定的男朋友，所以你也要考虑自己今后的生活了。”

真衣喝了一口酒，“我明白，雨晨。”

水野看了看她的女儿，又看了看我的女儿，夹了一大片肉给一一。“一一，一会儿吃完后和我一起玩儿乐高吧！”

她们切蛋糕的时候我实在头痛难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客厅只开着一盏小夜灯，饭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