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九十年代的余晖，总在下午四点后温柔洒落，将延龄巷口临街的居民区抚慰得格外恬静，居民楼的楼梯是外挂式的，至今还在，带着褪不去的年代感，我仍记得当年四月初的花已开出了院墙头，我悄然潜入那熟悉的楼肚，登上了三楼，找到那块可以满足我视线的台阶。
我缓缓地落座，目光恋恋投向对面那座圆形大厅。那是我们贸易公司的业务大厅，白日里人来人往，办理着各种业务。而当夕阳西下，公司对外营业结束，二楼的清算中心便成了我心恋的舞台，因为方静茹就要在那里出现了。
去年夏天方静茹刚从秦淮区的一所财校毕业到我们公司总部实习，我那时已被派放到夫子庙分部，她是我93年夏天见过最美的背影，之后在大石坝街上我们又不期而遇，她莞尔一笑，我挥手作别，思念却从此生根，我偶尔去公司总部也会看到她，见面不多，也多说不了话，有几次我特地留到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打好饭后我会旁若无人地隔她一张桌坐下，她一抬头便能看见我，眼神中带着些许躲闪。当她再次抬头，我依旧直视着她，这让她不禁脸红。她当时刚满十九岁，稚嫩的面颊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红润，害羞时，脸颊上更会泛起淡淡的红晕，宛如初熟的蜜桃。她吃饭很慢，让我可以尽情张望。偶尔，她也会不经意地抬头，向我投来一瞥，就像河面上飘过的一朵桃花。我拾起那朵桃花，我想，她是愿意让我闻她的味道。
三十后我又回到那个单位，食堂已翻新，桌椅焕然一新，也有新分来不久的女研究生，她们书读的久，青涩早已不在脸上，况且我也老了，彼此都没了回望的兴趣，我凝望着窗外，那排三十年前的海棠树依然还在，三月里花开花落，却散着那时桃花的味道，让我在追忆中沉迷。
方静茹实习期满后，被总部留用，据传她父亲是某校校长，为她走动了人脉。尽管留在了总部，她却被分配到了清算中心，工作时间从下午四点至晚上九点，这个部门在单位中属于较为忙碌的。
我摸清了她的工作时间，几乎每天下班就从夫子庙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也自然能找到街对面能够望方静茹上班大厅的居民楼和楼肚里能看得见美好风景的阶梯。
远远地我眺望着，她乌直的长发依然是才出校门的学生样子，静静地披落在肩头，手上拨弄着桌上的算珠，纯思凝想的表情让我的心也随之宁静，但我还是喜欢看她忙碌的样子，每当她起身我便能体会到她隐约在那修长纤细身材中的饱满坚挺和波晃起伏，何况我也真实感受到了那它们的暖。
那是三月里的一天我忍不住找了个查单据的借口去了清算中心，没到上班时间，方静茹还没来，我就恰好不经意地坐着她的座位，等她来时她也不好意思提醒我，就在我身边不远站着，听我和她的师傅聊着天，她那天穿了件薄薄的乳白色的羊毛衫和牛仔裤，腿长更显腰细，可最让我目光扑朔的却是薄衫下圆润尖挺的少女的胸部线条，正在我眼神迷离时，她突然想起件事，走到我的身边，弯下身准备拉开抽屉寻找什么，抽屉有点卡，她抽拉不开，看她着急的样子，我帮她扶稳了抽屉靠板，和她一起轻拉扯动，她腰弯的更深了，我们是如此之近，她低伏在我面前，乳白色的羊毛衫紧紧地绷衬却愈加束缚不了那对呼之欲出的娇羞玉兔，它们轻晃耸立在我眼前欲发膨胀，抽屉终于开了，她却身体微踉，胸口轻触到我的额发，荡漾起伏带着少女的暖香，那一刻我瞬间凝固，仿佛呼吸也在那一刻静止。
那一瞬的甜蜜似乎让我那整个四月的静坐等待变得值得，在居民楼的阶梯上，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内心充满了无声的满足感。从午后到黄昏，再到夜色悄然覆盖，路灯一盏盏地亮起，仿佛都市中每个行人的梦想都在这里逐一实现，闪烁着光芒。
那年四月的夜晚记忆中总是月光皎洁，晚上九点，她的同事们纷纷离去。随着大厅最后一盏灯光的熄灭，我明白不久她就会锁门下楼。我如同一匹狂野的马，在夜幕中从楼梯上跃下，倚靠在居民楼的铁门旁，注视着纤细稚气的她步出大院，走向自行车棚。她轻巧地跨上自行车，晚风轻拂她的发丝，那温柔的风，不仅吹乱了她的秀发，触发着我的青春。她骑车离去，我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影子在路灯下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就像我欲言又止难以鼓起向她表白的勇气。
我就那样跟着，仿佛只要能看着她的背影，整个生命便都有了意义，那是属于我九十年代独有的、青涩而美好的尾随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