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对我们兄妹几个的要求也特别的严,但也是我最最信赖的人。他是长辈,对我们慈爱有加;又像老师,为我们指点方向;更像严师,以传统的家教,让我们都觉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要知道,我的父亲是个标准的“老古板”,干什么都是一板三眼、中规中矩,对我们也是要求极严,如果有违他的意思那就有你受的了。

父亲出生在1934年5月,兄妹五个,他为老大,下有两弟和两妹妹。由于家庭条件十分困难,13岁的 父亲便开始跟随其叔叔(也是师傅)学徒打工,名为石匠,整天与石头打交道。小小年纪,身背20多斤的铁锤、钢凿等重重的工具,天刚放亮就与其师傅一道出门,为用户干活,什么抄石磨啦、凿猪食槽啦、做石门槛啦,都是些粗活重活。天黑黑了,才得拖着劳累一天的疲倦身子回家。据说师傅对他也特别的严,就是抄个做豆腐的石磨也一定要磨齿对齐、线条笔直,不得有半点马虎。父亲也从来没有说苦、喊累、叫怨,硬是以坚强的信心和倔强的意志,学得了一手好手艺,为后来的事业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凡是父亲打凿的石器,就是一个好,不但纹路清晰、做工精细,还挺富有艺术感的,让人看看也舒服。在18岁那年,父亲便全面负责了小河镇以南的石桥水闸的建设工程,一举成名,成为了他生前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得意之作。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担任魏村公社玻璃厂厂长期间,更成为当时魏村地区颇有影响力的人物了。
严师出的高徒,自然有了教诲他人的资本和底气。因此,父亲也以同样的方法“对付”我们,不管什么事情非得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不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大到上学读书、选择职业、婚姻成家,小到打扫卫生、洗菜煮饭、喂猪喂羊等等。譬如:扫地一定要从大门口往屋里扫,正月初五前不能把家里的水倒到门外去,喂猪的草料必须切至5毫米之内,出门前必须打好招呼,回家时一定要喊个爹叫个娘等等。所以,只要父亲在家,我们是没有放肆的机会的,就是上桌吃饭,一个个也是默不作声、只管草草地填饱肚子了事。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还总是习惯性地听从他的,不管什么高兴的事、苦恼的事、烦心的事也喜欢向他毫无顾忌地一股脑儿的抛出,他呢则细细听着,点点头而已。虽然猜不透他此时的心里活动而有点失望,但每每遇到烦恼的事还是不由自主的向他叙说一番,他也总是不厌其烦地认真听着,且总是点点头而已。尽管如此,自已的心里还定是满满的踏实、轻松。
可惜,在2000年的夏天(农历6月22日)父亲走了,可以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地向他倾诉的父亲永远地走了。
现在,没有人对我们提出极其严格的要求了,只能靠自己的约束和自我的监督;没有人那样认真地倾听我“汇报”烦心的事儿了,只能沉默在心里自我消化;没有人那样的为我“点点头而已”了,只能以自信自强的姿态以自我鼓励。
因为,我们也是真正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