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只猫儿



那年,我遇到了一个人,那时,我还是一只还未修炼成形的猫妖,我喜欢吃鱼,经常从后山跑到城中人类住的地方从厨房偷一点食物解馋,有一次偷东西吃被主人家发现了,她拿着一个棍子使劲的追赶着我,我叼着鱼拼命的跑,可是他们家中养了一只狗,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差点就咬住了我的身子,我害怕极了往高处一窜,一个人刚好抱了我,一身的小秀才装扮,把我紧紧的捂在怀里,笑着对主人家说:“这猫儿不懂事,怕是饿急了才会去厨房偷吃的,二姨你莫要再追赶它了。”主人家却说道:“今年的饥荒饿死了多少人,光猫儿偷吃的这一点食物,就能救一条人命。”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便转身而去。

  那秀才看了一眼怀中的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把我放在地方笑着说了一声:“猫儿,你走吧,下次可不要回来了,切记。”我叼着鱼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他,他还蹲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我,袖摆都拖在了地上,我转身回头,把鱼轻轻的放在了他面前,再次转身,离去。

  回到后山以后,我问洞穴旁边的那棵老树:“今年那些京城中的人都是没有饭吃吗?”老树抖抖他身上的叶子回道:“今年可是大旱,没有饭吃,正常不过。”:“那为何山中却感觉不到。”:“因为我们是妖,我们可以改变身边的环境,小五,你下次可莫要再去那人类居住的地方了。”我没有理会,心中却想着,反正人类也不知道我是妖。

  我曾几次下山去那个秀才家中,秀才会坐在窗台看书,而我总是趴在不远处的屋檐上静静的看着他,当风吹过我身上的毛发,太阳又刚好把我晒得有点微热的时候,我便觉得特别舒服,可惜,这种惬意,是那个秀才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他只会看书看书看书。一日,我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悄悄的跑进他的屋中,心想,他整天都呆在这个房间里面不出门,房间一定很好玩吧,原来,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他为何如此痴迷这里,连房屋都不愿踏出半步。我凑近他脸边看着他,忍不住说道:“哼,你这秀才。”秀才迷迷糊糊的回了我一句:“我这秀才?”一睁眼便看到了一个特大号放大的猫脸。我大声的“喵”了一声,把他吓得猛一哆嗦,:“你这坏猫,你这坏猫。”他拍拍我的脑瓜,一会又问道:“刚刚可是你在随我说话?”我点点头,他又问道:“你会说人话?”我再次点点头,我的回答让他高兴坏了。

  此后的每天,只要我过去,他就会跟我说话,还经常把他二姨给的食物,偷偷藏一些留给我吃,后来,我下山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有的时候甚至都不曾回山,经常与他呆在一起,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直到两年后,一个女子的出现,让我从他的生活,越走越远,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似乎从未发生过。

  那天他跟我说,他去参加考试的时候碰到了一名奇女子,奇女子,我当然知道这是奇女子,又有几人能够得到你的青睐呢。当时,你只是说着她很漂亮,便无其他更多的话语来形容了,后来你与她碰见的次数愈来愈多,也就谈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日,你问我:“猫儿,你可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上了。”我问道:“喜欢?何为喜欢?”小秀才用袖子拂去脸上的汗珠说道:“一时不见,心急如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对秀才,就如这般。”:“哈哈,你这猫儿,你又懂什么呢?”或许他说的对,我这猫儿又懂的什么呢。

  我曾亲眼看着他,把好吃的东西都留着给她,把好玩的东西都赠予她,倘若这是喜欢的话,我可能不合格,我山猫一个,吃的东西没有,基本都是有什么吃什么,我也没有好玩的东西,唯一好玩的东西就是围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后来秀才见那个女的便经常称她为三娘。三娘家住在远处的一个村子里面,她本是一个府中的丫鬟,自幼被爹娘抛弃,后来因为府中人涉及贪赃枉法的事情被朝廷知道了就封了府,并且打发了那些丫鬟婆婆们,让他们从哪来便回到那里去吧。三娘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在这个小村子里面住了下来,生活很拘谨,秀才便常去讨好她。我又是何尝不知那三娘的美丽,楚楚动人,可我终究不是人,连个人形都没有。我加紧修炼,最后终于修成半人半兽的外貌,耳朵和尾巴还留着,且一天只能维持两个时辰的人形,我高兴坏了,急忙跑下山去,给秀才表演我的变身,我那天特别开心,我对秀才说:“你看,我终是修成人形了,我可比那三娘美?”秀才只是笑笑便把一顶小帽戴在我头上笑着说:“这样便甚好。”傍晚时候,天下起了大雨,秀才焦急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我就不能不回山吗?像以前那样你在床上睡着,我就趴在窗上。”秀才说:“猫儿,休要胡闹,你现在既然已经修成人形,那就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二姨要是知道我私藏一女的……”说完便给我一把油纸伞,我说我怕黑,而且,刚修成人形走路也不熟练,雨下的又大。最后他才终于同意将我送入山中。

  在那之后,我常去找他,他都不在自己的家中,更不会再在窗前看书,写字,我知道,他此时,一定是在那三娘家中,最后,我去他那里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我明白,我去,终是自讨没趣。

  一年没有下山,我已经完全修炼成了一个人形,我问洞口的那棵老树:“我这模样,可还行?”老树哈哈笑道:“这山中,只你一人最水灵。”我心中默默想着:不知我这模样,与那三娘比,可还行。我心里还想着那秀才,便趁着除夕又偷偷溜到了城中,我化成猫儿,站在屋檐上看着他家那熟悉的一切,同样的还是灯火阑珊,欢声笑语,不同的是,家中只多一人,那人,名唤三娘。

  我在想,如果此时,我再去厨房偷一条鱼,再被那秀才的二姨逮着,再被后院的大狗吓住,他会不会再将我拥入怀中,当他再次把我放在地上的时候,我这次一定不会再将鱼还给他了。可遗憾的是,我没法时光倒流,也无权重回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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