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童年多少欢乐事
杨楷诺关上抽屉后，静静地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脑海却随着椅子的节奏逐渐涌现过往的篇章。
“杨楷诺，待会作业做完了，你就来找我玩哦。”高学敏对杨楷诺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把他一人仍在了他父亲单位的门口。
高学敏，是杨楷诺在上小学四年级时才交到的好朋友。板刷头，浓密的眉毛，清澈的眼睛，骨瘦的身形。在四年级前，杨楷诺的好朋友只有一人，那就是吴秋斐。他的外貌和高学敏差不多，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所以，在那之前，杨楷诺的脑子里完全没有高学敏这个人。但在四年级后，杨楷诺的好朋友仍然只有一人。因为吴秋斐也认识了新的好朋友，那就是周剑。
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四年级的新班主任，她姓吴。带卷的短发，鼻梁上架着眼镜，圆脸，身躯肥胖，尤其是穿工装时，臀部这里显得特别肥大。吴老师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就按照她的习惯把班级进行大改造。上到粉笔、抹布、扫帚的摆放，下到桌椅、座位的调整。杨楷诺就是在这时和吴秋斐分离的。说得准确点，是被吴老师亲手拆散的。吴老师还没接班的时候，杨楷诺坐在吴秋斐前面。每当下课，午休，放学，他们两个基本都腻歪在一起。
有一次，吴秋斐问杨楷诺：“班级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女孩子？”杨楷诺听后，脱口而出：“有啊。”吴秋斐笑道：“是谁啊？快告诉我。”杨楷诺说道：“姚晨成。”吴秋斐说道：“嗯，确实很好看，皮肤也很白。”杨楷诺听后，心里喜滋滋地说道：“是啊，白的好看。那你呢？”吴秋斐说道“嗯……我喜欢张倩。”“哇塞，你喜欢的……是大队长啊！”杨楷诺惊讶道。可能是说的太响了，正好被刚进教室的姚晨成听到。“喂，杨楷诺，你在说大队长什么！”哎呀，真是尴尬。姚晨成怎么这时候出现！杨楷诺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深怕她询问自己和吴秋斐再说什么。果不其然，姚晨成走过来问道：“吴秋斐，杨楷诺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大队长三个字。”姚晨成和张倩可是好朋友，就像杨楷诺和吴秋斐一样。她们一个是大队长，一个是中队长。在班级里有着不少影响力。姚晨成这么一问，杨楷诺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吴秋斐说出去，他的脸往哪放啊。小孩的心思，都是单纯的，哪里会藏住？吴秋斐想都没想就说：“没说大队长什么。我们是再说喜欢哪个女孩。”姚晨成一听，好奇了，感兴趣了，连忙问：“你们喜欢谁啊？”吴秋斐倒是胆大包身，直接在姚晨成的耳朵里说了他的心中所属。杨楷诺呢？腼腆，害羞。又遇上是喜欢的人问自己喜欢谁，却没有吴秋斐的胆子。但姚晨成问了，他又不敢不说。于是，他灵机一动，把姚晨成的名字写在了垫板上。姚晨成一看，话都不说就往自己的座位走，用橡皮把垫板上写的名字擦得一干二净。杨楷诺看到，心中懊恼，怪自己太实诚，怎么不瞎写一人。现在可好，惹得她这样生气。但，若是瞎写一人，往后被姚晨成知道这是骗她的，那更糟糕。不管怎样，做一个诚实的学生，是学校老师一直教导的。此回他也算谨记老师的话了。但，垫板还是得要回来啊。否则，等会上课，没办法写字了。杨楷诺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姚晨成旁，语气带着害怕：“可以把垫板还我吗？”姚晨成噗嗤一笑，说道：“看你下次还敢乱说么。”杨楷诺摇了摇头，姚晨成就把垫板还给他了。他哪还敢多留，拿完就赶紧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回头对吴秋斐使了一个怪罪的眼神。
还有一次，老师在讲台旁坐着，要求订正完作业，给她批改通过才能回家。杨楷诺在学习方面，倒是很自觉，也很听老师的话，配合老师。不一会就订正完毕，准备起身。就在起身的刹那，被后排的吴秋斐看到，吴秋斐小声地拉了杨楷诺的衣服说道：“先别交，借我看一下。”往常的杨楷诺听到吴秋斐说这话，肯定就立马坐下把手里的本子给吴秋斐了。但这次，杨楷诺不知怎么回事，一改以往，不顾身后吴秋斐叫唤，径直走到老师面前。待老师批改完毕，本子也被收了去。这下，吴秋斐的希望是破灭了。杨楷诺坐回座位，吴秋斐开始威胁道：“杨楷诺，我让你先不要交，你怎么还交，你都不帮助我，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杨楷诺一听，赶紧回头道歉道：“对不起，吴秋斐，求你原谅我吧，我下次不会了。”吴秋斐用笔敲着我的肩膀继续威胁道：“我不会信你了。我都拉你衣服，你也不理睬。我不管，反正我不理你了。”不论我怎么道歉，都没用。吴秋斐始终在我身后说不想理我这几个字。那天离开学校前的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但第二天，他们又像没事一样，嬉皮笑脸地在一起玩耍了。
但被吴老师这么一换座位，杨楷诺和吴秋斐之间彻底疏远了，他们之间隔了两排同学，如同平静的两艘小船在海上行驶，被巨大的海浪无情分离开来。但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杨楷诺身后的高学敏成了吴秋斐的替代品，吴秋斐身后的周剑也成了杨楷诺的替代品。他们各自又找到人生中另一个好朋友。
这天是星期五。每到这天放学，杨楷诺和高学敏就会一起背好书包回家。高学敏住在茅台路两百弄。班级里的大部分同学也都住在这里。杨楷诺父亲的单位就在两百弄旁。所以，他每到周五都会去他爸爸单位写作业。
杨楷诺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走进他父亲的办公室。一看父亲不在，便规矩地叫了几声叔叔好，便坐在他父亲的椅子上开始做作业。他的作业完成速度向来很快，一个小时内就搞定了。整理完书包，走出父亲的办公室，加快步伐，向高学敏的家跑去。高学敏的家住在一楼，准确地说是他外婆的家。杨楷诺并没有敲门，而是对着窗子喊：“高学敏，我来找你玩啦。你做完作业了没啊？”高学敏在房内听到，打开窗户，探出头回道：“马上就好了，你等我会儿。”杨楷诺道：“好，你快点，可别让我等太久。”高学敏笑道：“知道了。”便继续写作业。这时，班里的另一名同学潘吉皓出现在杨楷诺面前。他的个子是男生中最高的，天生卷发，眼睛大，鼻子高，还有一对可爱的老虎牙。潘吉皓走过来说道：“杨楷诺，你又找高学敏玩啊？”杨楷诺道：“是啊，等他写完作业，我们就可以一起踢球了。”潘吉皓一听，激动地说道：“带我一起吧。”杨楷诺道：“没问题。”随后，又对窗户喊道：“高学敏，快点，潘吉皓也来了，等你一起踢球呢。”“知道了……”窗内传来高学敏的声音。不一会，高学敏就带着足球出现了。老式的房子和房子之间会有一块绿地，他们时常在那上面踢球，也就是杨楷诺踢给高学敏，高学敏踢给潘吉皓，潘吉皓再踢给杨楷诺。大人们觉得这样踢没什么意思，但小孩子却觉得无比开心。每次都踢得满头大汗。但也不是每次踢球，有时会打羽毛球，或者跳绳，不然，就是大家一起玩躲猫猫，或者老鹰抓小鸡、跳房子，或者木头人、老狼老狼几点了，等等。玩的久了，每个人的套路也就熟了。谁不愿做老鹰，谁要捣乱，谁会耍赖，大家都知道。父亲的单位有一条小道，小道尽头就可以看到两百弄的全貌，而杨楷诺，正在这条小道尽头的不远处玩耍。每次父亲快要下班了，都会过来喊。
后来，游戏机问世了。户外就不大再看得到他们的身影。那时，流行的有冒险岛、魂斗罗、幽游白书。有次，杨楷诺还是照旧再父亲单位写作业，写完后无意瞥见抽屉内躺着二十块钱。心想，可以打游戏了。便顺手牵羊，把钱放入口袋，出了门，找到高学敏，道“我们去打游戏吧”高学敏疑问道：“你知道哪里有游戏？”杨楷诺道：“知道啊，从两百弄后门走出去，右转就可以看到，一小时五块钱。”高学敏听后，兴奋道：“那还等什么，走。”这家店可不止只有冒险岛、魂斗罗和幽游白书，还有忍者神龟、惩罚者。高学敏这方面可是天赋异禀，没玩几盘，就已驾轻就熟，而杨楷诺，成了拖后腿的累赘。好在老板会设置密码，让你拥有无限条命，所以，杨楷诺也就无所畏惧，横冲直撞闯天下了。“杨楷诺，下周五，我们再来玩。”高学敏还沉浸在游戏世界里，意犹未尽。“好的。”杨楷诺赞成地说道。到了第二周，杨楷诺对于写作业就马虎、敷衍了，只想快点做完，可以去找高学敏玩游戏。这家店因他们的光顾，也招揽了不少其他小学生。而游戏对于没有自控力的小学生来说，还是很容易上瘾的，还会影响学习。他们这一玩，就玩了四个星期。吴老师渐渐发现杨楷诺和高学敏的成绩开始退步，就查找根源，这一查，好嘛，玩游戏的事是别想隐瞒了，吴老师把参与过的学生都叫道了跟前，严厉批评，下次再犯，通知家长。吴老师这一招，倒把他们的瘾给戒了，成绩也恢复了。
正是：少年时代无限好，如今想来伤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