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万丈深渊下,无头战神刑天挣脱千年封印,手持战斧与盾牌踏浪而出,誓要讨回公道。奇肱国的年轻机关师飞星,因额头的天眼被卷入这场神战,成为决定三界命运的关键。
第一章:深渊苏醒
东海之滨,万丈深渊下,黑暗如同实质般凝固了千年。突然,一道金光穿透层层海水,直射海底。那光芒中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照亮了深渊底部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上,一具无头的躯体被九条玄铁锁链紧紧束缚,每一根锁链上都刻满了镇压的符文。
"时候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意识中响起的宣告。
无头的躯体开始颤动,肌肉如山脉般隆起。青铜色的皮肤上浮现出古老的图腾,那是比天庭更早时代的神纹。随着躯体挣扎,锁链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碎裂,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天帝——!"深渊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海水因这声咆哮而沸腾,"千年的封印,该结束了!"
最后一根锁链断裂的瞬间,东海掀起滔天巨浪。海岸边的渔民惊恐地看着海水退去数百丈,又猛然回涌,形成数十丈高的水墙。而在浪涛之巅,一个无头的巨大身影踏浪而出,右手持青铜巨斧,左手握玄铁方盾,胸前双目怒睁,肚脐处的嘴发出震天长啸。
与此同时,九重天之上,凌霄宝殿中,天帝猛然从龙椅上站起。他头戴十二旒冠冕,身披日月星辰袍,面容不怒自威。此刻,那双能看穿三界的眼睛却闪过一丝惊诧。
"陛下?"太白金星察觉到异样,上前询问。
天帝抬手示意众仙安静,他的目光穿透云层,直达东海:"刑天...挣脱了封印。"
此言一出,满朝神仙无不色变。千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神战记忆犹新——战神刑天挑战天帝权威,大战三日,最终被斩首封印。如今这上古凶神竟重获自由?
"传朕旨意,"天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雷霆更有威势,"摆驾奇肱国。"
奇肱国,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的奇异国度。这里的人只有一臂,却有三目,擅长制造精妙绝伦的机关器械。国中建筑多为木质高塔,塔顶装有旋转的铜制机关,能捕捉风力和阳光转化为动力。
这几日,奇肱国的天空出现了异象——云层形成巨大的漩涡,昼夜不散;飞鸟成群结队逃离;国中供奉的历代机关祖师神像无故开裂。
年轻的机关师飞星站在自己设计的风力观测塔上,三只眼睛紧盯着天空的异变。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单臂修长有力,腰间挂满了自制工具。
"飞星!快下来!"他的师父,奇肱国大机关师墨衡在塔下喊道,"天象有异,恐有大变!"
飞星灵活地顺着藤梯滑下,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土:"师父,云涡中心有金光闪烁,像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师徒二人踉跄着扶住墙壁,只见东方天际一道黑影正急速逼近。
"那是什么?"墨衡的三只眼睛同时睁大。
黑影越来越近,逐渐显露出人形轮廓——无头,巨躯,手持战斧与盾牌。他每一步都跨越数里,落地时震得山峦颤抖。
"刑...刑天!"墨衡脸色惨白,"上古战神刑天!古籍记载竟然是真的!"
飞星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共鸣。他胸前的家传玉佩突然发热,发出微弱的青光。
刑天巨大的身躯停在奇肱国边境的山峰上,胸目扫视整个国度。当他"看"到飞星所在的方向时,突然停顿了一下。飞星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探查他的意识。
"找到了..."一个声音直接在飞星脑海中响起,"神位之钥..."
就在此时,天空云涡突然金光大盛,祥云铺路,仙乐阵阵。一队队天兵天将列阵而出,中央九龙沉香辇上,天帝威严端坐,身后华盖如穹,日月同辉。
"刑天!"天帝的声音响彻天地,"你违背天道,挣脱封印,可知罪否?"
刑天举起战斧指向天帝,肚脐处的嘴发出震天怒吼:"轩辕氏!千年前你夺我神位,今日我必讨回公道!"
天帝面色一沉:"放肆!朕乃天命所归,统御三界。你不过一介莽夫,也敢妄称神位?"
奇肱国的百姓纷纷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飞星却站着没动,他的三只眼睛不断在两位神祇之间转动,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
刑天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山石滚落:"天命?何为天命?若非当年你使诈,借人族气运压制于我,胜负尚未可知!如今人族气运已衰,天庭腐朽,正是神位更迭之时!"
天帝冷笑:"冥顽不灵。众天将听令,布天罗地网大阵!"
霎时间,十万天兵列阵,金光如网,向刑天笼罩而去。刑天怒吼一声,战斧挥出,一道黑色刃光撕裂天空,将金网斩开巨大缺口。他跃起千丈,直扑天帝车辇。
两位至高存在的第一次交锋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云层一扫而空。飞星被强光刺激得闭上了两只眼睛,只留下额间那只天眼勉强视物。他看到刑天的战斧与天帝的宝剑相撞,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师父!"飞星转头想询问墨衡,却发现老人已经昏倒在地。再看向四周,奇肱国的百姓大多不省人事,只有少数人还能保持清醒,但也痛苦地捂着头。
天空中,刑天被天帝一剑击退,坠落地面砸出巨大深坑。但他立刻翻身而起,盾牌挡住紧随而来的天雷。
"不过如此!"刑天咆哮着,突然将战斧掷向天帝。斧刃旋转着撕裂空间,天帝侧身闪避,冠冕却被削掉一角。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天帝。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动真言,九天神雷汇聚成万丈巨龙,朝刑天扑去。
刑天不躲不闪,肚脐处的嘴大张,竟将雷龙一口吞下。他的身躯因这巨大能量而膨胀,皮肤上浮现出更多古老神纹。
"哈哈哈!多谢馈赠!"刑天狂笑着,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天帝身后,重拳击中天帝后背。天帝闷哼一声,向前踉跄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金血。
天兵天将见状大惊,纷纷上前护主。刑天却不再恋战,巨斧横扫逼退众将,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西方天际。
天帝稳住身形,擦去嘴角血迹,眼中怒火更盛:"传令三界,通缉刑天!凡提供线索者,赐长生不老药!"
他低头看向奇肱国,目光落在仍然站立着的飞星身上,眉头微皱:"此子...竟能在神威下保持清醒?"
太白金星顺着天帝视线看去:"陛下,那是奇肱国人,据说这一族有些特异之处。"
天帝沉思片刻:"在此设立行宫,朕要亲自坐镇。刑天来此必有所图。"
随着天帝旨意下达,天兵天将开始在奇肱国上空构建天宫投影。金光流转间,琼楼玉宇凭空出现,祥云为阶,彩虹为桥。
飞星仰望着这神迹般的景象,却感到一阵莫名不安。他胸前的玉佩仍在发烫,脑海中回响着刑天那句"神位之钥"。
当夜,飞星在机关塔顶层修理被震坏的风向仪。月光如水,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突然,一阵阴风吹灭油灯,房间温度骤降。
"谁?"飞星警觉地转身,三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光。
墙角阴影处,一个身影逐渐凝聚——是刑天的缩小版化身,只有常人大小,但仍无头,以胸为面。
"小机关师,"刑天的声音直接在飞星脑海中响起,"我需要你的帮助。"
飞星后退一步,背抵墙壁:"你...你是白天那个..."
"战神刑天,"身影傲然道,"曾经与天帝平起平坐的存在。"
飞星强自镇定:"为什么找我?我只是个普通机关师。"
刑天的化身走近几步,肚脐处的嘴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普通?不,你是千年来第一个能直视神战而不昏厥的凡人。而且..."他指向飞星胸前的玉佩,"你戴着'神工玉',墨家祖师的信物。"
飞星下意识握住玉佩:"这是我家族传下来的..."
"墨家祖师曾助轩辕氏对抗于我,"刑天的声音带着古老的怨恨,"如今他的传人将助我夺回神位,何等讽刺!"
飞星感到一阵眩晕,无数陌生画面涌入脑海——上古神战、机关秘术、一个巨大的青铜轮盘...
"看到了吗?"刑天的声音变得急切,"那是'神位之轮',决定三界主宰的关键。千年前被轩辕氏藏在奇肱国某处。我需要你帮我找到它!"
飞星头痛欲裂,挣扎着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兼具墨家血脉和奇肱天赋的人才能启动机关。"刑天的化身突然伸手按在飞星额头上,"接受这份力量,成为我的使者!"
一股狂暴的能量涌入飞星体内,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觉身体每一寸都在燃烧。当痛苦达到顶峰时,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叫,额间天眼迸发出刺目红光。
当飞星再次恢复意识时,刑天的化身已经消失。他发现自己站在塔顶边缘,单臂力量大得惊人,轻轻一捏就粉碎了青铜制的风向仪。更可怕的是,他的三只眼睛现在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细节,甚至能看穿木质墙壁。
"我...变成了什么?"飞星惊恐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窗外,天帝行宫金光璀璨,而西方天际,一片血红色的云正缓缓飘来。
神战,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神目觉醒
飞星在铜镜前死死盯着自己的脸。额间那只天眼不再是往日的琥珀色,而是变成了深红,如同凝固的血。更可怕的是,这只眼睛现在有自己的意志——当他试图闭上它时,眼睑剧烈颤抖,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不是祝福,是诅咒。"飞星咬着牙,用布条缠住那只不安分的眼睛。布条刚绑好就开始冒烟,三息之内化为了灰烬。
窗外,天帝的行宫悬浮在奇肱国上空,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每隔一个时辰,就有天兵列队巡逻,银甲反射着冷光,长矛上的红缨像是一串串血滴。
飞星摸出胸前的玉佩——这块被称为"神工玉"的家传宝物此刻滚烫如炭,表面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纹路。当他的手指触碰那些纹路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地下深处,一个巨大的青铜轮盘正在缓缓转动,轮盘中央凹陷处,正好是玉佩的形状。
"地心机关..."飞星喃喃自语,不明白这个词为何会出现在脑海中。
"飞星!"门外传来师父墨衡急促的呼唤,"快开门!"
飞星慌忙将玉佩塞回衣襟,拉过一块铁片贴在额前,勉强遮住那只变异的天眼。门开处,墨衡踉跄而入,单臂扶着门框喘息,三只眼睛布满血丝。
"师父,您怎么了?"
墨衡反手关紧门,声音压得极低:"天帝下令,全城搜捕刑天同党。国中三十八位长老已被押往天宫受审!"
"什么?"飞星胸口如遭重击,"长老们与刑天有何干系?"
墨衡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手指颤抖着展开:"今晨天兵在边境山洞发现了刑天的气息,洞中有我奇肱国的机关零件。天帝认定国中有人暗中协助刑天。"
竹简上朱笔勾勒着三十八位长老的姓名,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通神"二字。飞星认得这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凡人私通神明,按天条当受雷亟之刑。
"荒唐!长老们毕生钻研机关术,连国门都很少出,怎会..."飞星的话突然哽在喉咙。他想起昨夜刑天化身说的话——墨家祖师曾助轩辕氏对抗刑天。难道天帝是在清算旧账?
墨衡突然抓住飞星的手腕:"星儿,你额间怎么回事?"老机关师的目光如炬,即使隔着铁片也察觉到了异常。
飞星知道瞒不过师父的三只慧眼,只得取下铁片。墨衡看到那只血红色的天眼时,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撞翻了工作台,工具散落一地。
"刑天印记!"墨衡的声音变了调,"你见过刑天?什么时候?"
面对最信任的师父,飞星和盘托出昨夜之事,唯独隐去了脑海中那个青铜轮盘的画面。当说到"神位之钥"时,墨衡突然捂住他的嘴,三只眼睛同时转向窗外。
一道银光掠过窗前。
飞星浑身紧绷,单手握住了腰间凿子。沉默持续了十几个呼吸,窗外只有天宫投下的金色光晕。
"听着,"墨衡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刑天说的没错,奇肱国地下确实藏着上古机关,那是墨家祖师与十二神工共同建造的'地心轮',据说能决定神位归属。但自祖师仙逝后,再无人知晓启动之法。"
飞星心跳如鼓:"那我的玉佩..."
"是钥匙的一部分。"墨衡从怀中取出一块相似的玉佩,只是缺了一角,"当年祖师将钥匙一分为三,一块传给你先祖,一块传给我先祖,第三块..."
窗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师徒二人同时噤声。这次确定无疑——有人在监视他们。
墨衡迅速将残玉塞给飞星:"去找国师玄机子,他保管着最后一块。三玉合一,才能..."
一支银箭破窗而入,正中墨衡咽喉。老机关师瞪大眼睛,单臂在空中抓了几下,轰然倒地。鲜血很快浸透了竹简上的名字。
"师父!"飞星扑上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掀翻。墙壁如纸片般撕裂,三名银甲天将踏空而入,手中长弓还冒着青烟。
"逆贼墨衡,私通刑天,依律当诛。"为首天将冷冰冰地宣告,目光转向飞星,"此子额有魔印,一并拿下!"
飞星的世界在那一刻变成了红色。额间天眼爆发出刺目红光,视野中的一切突然变得极其缓慢——他能看清天将指尖凝聚的法力波纹,能追踪银箭在空中旋转的轨迹,甚至能预判到左侧天将即将抬起的右脚。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飞星单手撑地,腰部不可思议地扭转,避开两支射来的银箭。同时抄起地上凿子掷出,精准命中右侧天将的眼眶。惨叫声中,他抓起工作台上的酸液瓶砸向地面,浓烟顿时充满房间。
"拦住他!"天将的怒吼从烟雾后方传来。
飞星抱起师父尚有余温的尸体,撞开暗门滚入密道。这是墨衡多年前设计的逃生通道,连通着城内各处机关塔。黑暗中,他额间的天眼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透视到三层砖墙外的追兵。
密道尽头是地下水渠。飞星将师父遗体轻轻放入渠中,看着水流带走了这位养育他二十年的老人。奇肱国葬俗讲究水葬,认为流水会带着灵魂回归天地元气。
"师父,我一定找出真相。"飞星咬着牙扯下一截衣袖,蘸血写下"玄机子"三字系在腕上。
水渠通向城外山谷。当飞星爬出排水口时,东方已经泛白,天宫的金光与晨光混在一起,给云层镀上华丽的金边。谁能想到,这般壮丽的景象下,正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清洗?
"小机关师,看来你遇到麻烦了。"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飞星猛回头,看到刑天的化身靠在山岩上,这次形体比昨夜凝实许多,青铜色的皮肤上流转着暗红纹路。
"你害死了我师父!"飞星扑上去,却穿过了刑天的虚影,重重摔在地上。
刑天肚脐处的嘴咧开一个弧度:"害死他的是天帝的走狗,不是我。我只是给了你看清真相的能力。"
飞星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什么真相?"
"你以为天帝为何突然降临这个边陲小国?"刑天的化身走向飞星,每踏一步,虚影就凝实一分,"因为奇肱国地下藏着能动摇他统治的东西——地心轮。那是上古时期众神打造的仲裁之器,每三千年重启一次,决定神位归属。"
飞星想起脑海中的青铜轮盘:"所以...你和我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千年前,轩辕氏用诡计干扰了地心轮的裁决,强行夺取了我的神位。"刑天的声音充满怨恨,"如今轮回再启,他当然要确保历史重演——杀光所有可能启动机关的人,包括你们这些墨家后裔。"
飞星摸出两块玉佩:"那这个..."
刑天的胸目突然亮起骇人红光:"神工玉!你竟然有两块?"他伸手想抓,却发现仍是虚影,"第三块在哪?"
"国师玄机子手中。"飞星警觉地后退,"但天宫正在搜捕他。"
刑天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山石滚落:"好!很好!轩辕氏一定想不到,钥匙就在他眼皮底下!听着,小机关师,我能救你的族人,也能为你师父报仇,但你必须帮我拿到第三块玉佩!"
飞星的三只眼睛同时眯起:"为什么是我?以你的力量,可以直接杀上天宫。"
"因为地心轮所在的秘境只有凡人能进入。"刑天的化身开始变得透明,"尤其是你这样的墨家血脉...时间不多了,轩辕氏已经察觉到了钥匙现世..."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雷霆劈落山崖,刑天的化身瞬间消散。飞星被冲击波掀飞数丈,重重撞在岩壁上。抬头望去,云层中浮现天帝巨大的法相,双目如日,正凝视着这片山谷。
"找到他!"天帝的声音如雷霆滚过天际,"逆贼飞星,格杀勿论!"
飞星强忍剧痛爬起来,额间天眼自动锁定了一条隐蔽的山路。他跌跌撞撞地奔逃,身后传来天兵天将的喊杀声。跑出半里地后,他突然刹住脚步——前方悬崖边上,一个白袍老者正被五名天将围攻。
老者单臂持铜杖,杖头机关喷射出火焰与酸液,勉强抵挡着天将的进攻。他的白袍已被鲜血染红,三只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
"玄机子国师!"飞星认出了这位奇肱国最年长的智者。
天将们结成阵型,长矛同时刺出。玄机子铜杖横扫,击退三支,却被第四支刺穿肩膀。最后一名天将趁机跃起,银枪直取老者咽喉!
飞星的身体再次先于意识行动。他捡起地上一截断竹,以投掷机关零件的技巧甩出。断竹破空而去,精准击中天将手腕。这一击本不该有多大伤害,但飞星额间红光一闪,断竹突然加速,竟如钢刀般斩断了天将整只手掌!
惨叫声中,飞星冲到玄机子身旁,架起老者跳下悬崖。天将们冲到崖边时,只看到两人坠入浓雾之中。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悬崖中段,飞星单手抓住一根藤蔓,另一只手紧紧搂着玄机子。老者虚弱地睁开眼,看到飞星额间的天眼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刑天选中了你..."玄机子咳出一口血,"也好...总比落在轩辕氏手中强..."
飞星借着藤蔓荡入一个隐蔽山洞,轻轻放下老者:"国师,第三块神工玉可在您身上?"
玄机子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玉佩,与飞星的两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边缘纹路略有不同:"三玉合一...可开地心..."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中带着内脏碎片。
飞星撕下衣襟为老者包扎,却被按住手:"来不及了...听好,地心入口在...在王宫祭坛下...机关密码是..."玄机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音。
飞星俯身倾听,突然感到后颈一凉。玄机子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脖子,三只眼睛同时迸发出金光!
"终于抓到你了,刑天的走狗!"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锐利,面容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银甲天将的真容!
飞星挣扎着,额间天眼红光大盛。他看清了——这是个陷阱!天将伪装成玄机子引他上钩!真正的国师恐怕早已...
"天帝有令,生擒逆贼!"假玄机子狞笑着,手中多出一道金箍,"戴上这个,你那些邪门能力就..."
飞星双脚猛地蹬地,带着天将一起撞向岩壁。撞击瞬间,他感到额间涌出一股狂暴力量,顺着接触点灌入天将体内。银甲战士突然瞪大眼睛,全身血管暴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天将松开手,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像蜡烛般融化。
飞星自己也吓呆了。他低头看着双手,发现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红雾。刑天赋予他的力量,远不止增强感官那么简单。
垂死的天将突然大笑:"好...很好...天帝陛下会对你很感兴趣的...比刑天更感兴趣的..."说完这句,他的头一歪,整个身体化为一滩银白色液体。
飞星跪在地上干呕,既因为后怕,也因为体内那股陌生的破坏欲。刚才那一刻,他确实想要杀死这个天将,甚至...享受这个过程。
洞外传来搜捕声。飞星强打精神,搜出天将身上的物品——一块令牌,几枚丹药,还有...半块玉佩!虽然只有残片,但确确实实是神工玉的一部分!
"难道玄机子国师真的..."飞星不敢想下去。三块玉佩缺一不可,如今师父和国师都遭不测,就算集齐残片,还能启动地心轮吗?
一声龙吟从洞外传来,飞星知道不能再耽搁。他吞下一枚从天将身上搜出的隐身丹,感觉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借着药效,他溜出山洞,沿着崖壁攀爬而下。
下方山谷中,奇肱国王宫已沦为天兵驻地,祭坛周围布满禁制。而在更远的地平线上,一片血云正在聚集——刑天的大军也在逼近。
飞星握紧三块残玉,感到它们在掌心微微发热,彼此吸引。当他把它们靠近时,断裂处竟伸出细如发丝的光线,试图重新连接。
"还差一点..."飞星喃喃自语,突然想到墨衡临终的话。师父说国师玄机子保管着最后一块,但没说那是完整的一块。也许三块残玉本就是一体?
他冒险将残玉拼接在一起。刹那间,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惊动了巡逻的天兵。飞星慌忙将玉佩分开,青光随即消失,但已经太迟——号角声响彻王宫,无数天兵朝这边涌来!
更糟的是,飞星感到隐身丹药效正在消退,手脚已经隐约可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
"地龙翻身!"天兵们惊慌四散。
飞星却知道那不是地震——他额间的天眼穿透土层,看到了地下百米处的景象:一个巨大的青铜轮盘正在加速旋转,而推动它的,是无数从地心涌出的、形如刑天的黑影!
刑天说的没错,地心轮确实存在。而且,它已经开始运转了。
天空中,天帝法相再次显现,这次带着前所未有的怒容。他抬手召来九天神雷,却不是劈向飞星,而是轰向那片血云。
"刑天!你竟敢唤醒地底魔族!"天帝的声音震得飞星耳膜生疼,"今日朕要让你形神俱灭!"
血云中传来刑天的大笑:"轩辕氏,地心轮已转,神位更迭正式开始!这次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飞星躲在岩石缝隙中,看着天上地下两股神力即将对撞。他手中的残玉越来越烫,仿佛在呼应地心轮的转动。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也许刑天和天帝都不是地心轮真正属意的神位继承者?
也许,这场持续千年的神位之争,需要第三个选择?
第三章:地心之轮
飞星在岩缝中蜷缩了整整一夜,听着外面天兵天将的脚步声如雷雨般时近时远。三块残玉在掌心发烫,拼接处的光线越来越强,几乎要穿透他的皮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搜捕声终于远去。飞星爬出藏身处,额间天眼在夜色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借着这只眼睛的视野,他看见王宫祭坛方向有一道青色光柱直通地底——那是常人看不见的异象。
"地心轮的召唤..."飞星喃喃自语,不确定这个念头是自己的还是刑天植入的。
他摸向腰间的工具袋,取出几枚铜齿轮含在口中。这是奇肱国机关师的应急手段——齿轮边缘锋利如刀,必要时可作武器;铜质能干扰某些探测法术;饥饿时甚至能当干粮咀嚼。当然,没几个机关师真会吃金属果腹。
穿过废墟时,飞星看见奇肱国百姓被天兵驱赶到广场上,银甲战士挨家挨户搜查,稍有反抗便是一顿鞭打。一个女童哭喊着找母亲,被天将一脚踢开。飞星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却只能强迫自己继续潜行。现在暴露行踪救不了任何人。
祭坛周围空无一人,反常得令人不安。九级玉阶上,青铜祭器东倒西歪,香炉中的神香仍在燃烧,说明撤离得很匆忙。飞星的三只眼睛同时扫视四周——没有埋伏,没有禁制,就像特意为他清空了场地。
太容易了。容易得可怕。
飞星深吸一口气,踏上第一级玉阶。刹那间,三块残玉剧烈震动,拼接处的光线突然暴涨,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青光之中。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祭坛中心传来,飞星来不及反抗就被拉入地下!
下坠的过程漫长而诡异。飞星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又一层土壤、岩石、金属屏障,每穿过一层,身体就变得透明一分。当最后一丝光线即将消失时,他猛地摔在一片青铜地面上。
"咳、咳咳..."飞星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呈完美的半球形,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模拟星空布局。而整个地面是一个缓缓旋转的青铜轮盘,直径至少有三百丈,表面刻满了飞星从未见过的神纹。
"地心轮..."飞星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产生层层回音。
轮盘中央有一个三棱柱形状的凹槽,正好与三块残玉拼合后的形状吻合。飞星踉跄着走向中心,每走一步都感到轮盘转动的脉动透过鞋底传来,仿佛在呼应他的心跳。
当距离中央还有十步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止步,凡人。"
飞星浑身僵硬。那不是刑天的心灵传音,也不是天帝的雷霆之音,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声音,像是地壳摩擦发出的呻吟。
"谁在那里?"飞星握紧残玉,额间天眼扫视四周。
青铜地面突然隆起,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四肢细节,只是一个粗糙的拟态。
"你可以叫我'混沌'。"人形轮廓说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初代神明之一,被轩辕氏和刑天联手封印在此。"
飞星后退半步:"初代神明?但史书记载,刑天与天帝是第二代神..."
混沌发出低沉的笑声:"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孩子。真相是,我们创造了他们,他们却背叛了我们。"
人形轮廓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变成金色,一半变成红色,互相厮杀起来。飞星看得毛骨悚然——这分明是在重现刑天与天帝的争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飞星警惕地问。
混沌重新融合成人形:"因为你是千年来第一个带着完整钥匙来到此处的人。更重要的是..."人形突然贴近飞星,虽然没有眼睛,却给人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你是墨翟转世。"
"墨翟?"飞星一愣,"墨家祖师?不可能,我只是个普通机关师..."
"普通机关师能同时承受刑天的破坏之力与天帝的秩序之光而不崩溃?"混沌冷笑,"看看你的眼睛。"
飞星摸向额间,惊觉天眼周围出现了金色纹路——那是天帝神力的痕迹!而原本血红的瞳孔中,隐约可见青色光点,正是混沌的气息。
"三力合一,古今唯一。"混沌的声音带着诱惑,"墨翟当年建造地心轮时就预见了这一天,所以将自己的灵魂碎片植入轮回,等待觉醒时刻。"
飞星脑中突然闪过无数陌生记忆——设计机关、与神明对话、某种重大牺牲...这些画面如闪电般出现又消失,留下阵阵头痛。
"我该怎么做?"飞星咬牙问道。
混沌的人形指向轮盘中央:"放入钥匙,启动地心轮。届时神位将重新裁决,你可以选择取代刑天或天帝,或者..."人形突然变得庞大,充满整个空间,"与我合作,重塑三界秩序。"
飞星看向中央凹槽。本能告诉他这是个陷阱,但残玉的吸引力越来越强,几乎要挣脱他的掌控。更糟的是,他感到体内两股神力开始躁动——刑天的力量想要破坏一切,天帝的力量则试图冻结他的行动。
就在僵持之际,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穹顶晶石纷纷坠落,在青铜轮盘上砸出无数火花。混沌的人形瞬间消散,只留下一句回荡的警告:"他们来了..."
上方岩层裂开两道缝隙,一道金光与一道血光同时射入,在地心轮上空凝聚成形——左边是天帝,金冠玉带,手持轩辕剑;右边是刑天,无头巨躯,战斧与盾牌上沾满银色血迹。
"飞星!"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飞星站在两神之间,渺小如蚁,却因体内两股神力而未被当场压垮。他看见天帝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刑天的青铜皮肤也布满焦痕——显然两位神祇已经有过一番恶战。
"把钥匙给我。"天帝的声音不再威严,而是带着急迫,"地心轮绝不能完全启动,否则混沌将突破封印!"
刑天大步向前,青铜脚掌踏得轮盘嗡嗡作响:"别听他的,小机关师!启动轮盘,结束这场不公的神权!"
飞星看向手中的残玉,又看向中央凹槽。混沌的话在他脑中回荡:你是墨翟转世...三力合一...
又一阵剧烈震动,这次伴随着岩石崩裂的巨响。穹顶被撕开一个大洞,露出地上世界的惨状——奇肱国上空,天帝的"周天星斗大阵"正在与刑天召唤的血色魔云对撞,能量余波将大地撕裂,百姓哭喊着四处逃窜。
"看看你们做了什么!"飞星突然怒吼,声音在地心空间内不断回荡,"为了神位之争,就要毁灭整个人间吗?"
天帝和刑天同时怔住。千万年来,还没有哪个凡人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飞星额间的天眼完全睁开,金、红、青三色光芒交织流转。他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他确实是墨翟转世,但不仅仅是墨翟...在更早的轮回中,他还是参与封印混沌的十二神工之一,是平衡神权的关键枢纽!
"我明白了..."飞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下开始浮现出古老的神纹,"地心轮不是用来决定神位归属的,它是封印混沌的最后枷锁!"
天帝面色陡变:"你...想起来了?"
刑天却大笑:"好!太好了!既然你记得一切,就更该站在我这边!当年轩辕氏如何欺骗众神,如何篡改地心轮的裁决..."
"够了!"飞星暴喝一声,三色光芒从体内爆发,形成一道光柱直冲穹顶,"你们都被混沌利用了!它一直在挑拨神战,就为了削弱地心轮的封印!"
仿佛印证他的话,整个青铜轮盘突然加速旋转,表面神纹一个接一个熄灭。地底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混沌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聪明的小墨翟...可惜太迟了..."
天帝终于露出惊恐之色:"它要挣脱封印了!"
刑天也察觉不对,战斧横在胸前:"怎么回事?地心轮应该..."
"应该帮你夺回神位?"飞星苦笑,"那是混沌给你的幻觉。它真正的目的是吞噬三界,重归虚无!"
地面开始塌陷,青铜轮盘扭曲变形,中央凹槽周围裂开无数缝隙,漆黑的手臂从地底伸出。飞星感到手中残玉变得滚烫——那不是启动钥匙,而是封印的最后屏障!
"必须重新封印混沌!"飞星看向两位神祇,"需要你们的力量合一!"
天帝和刑天对视一眼,千年仇敌此刻面临共同毁灭的威胁。终于,天帝率先点头:"如何做?"
"将你们的力量注入我体内。"飞星站到轮盘中央,三块残玉悬浮在他周围,"我是墨翟转世,是唯一能同时承载两种神力的人。"
刑天犹豫了一瞬:"你会死的。凡人之躯无法..."
"我不是凡人。"飞星扯开衣襟,露出胸口浮现的墨家神纹,"至少现在不是。"
第一只漆黑巨手已经攀上轮盘,所过之处青铜锈蚀崩解。混沌的低语在空间内回荡:"多么感人...可惜你们阻止不了..."
没有时间了。天帝率先出手,轩辕剑射出一道金光没入飞星眉心;刑天随即跟上,战斧劈出一道红光击中飞星心脏。两股神力入体,飞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如瓷器般布满裂纹,却奇迹般地没有破碎。
三块残玉在能量激荡中自动拼合,化作一块完整的青色玉璧。飞星用尽最后力气将玉璧按入中央凹槽:"以墨家之名,封印重铸!"
耀眼的青光爆发,整个地心轮瞬间逆转!漆黑的手臂如遭雷击,迅速缩回地底。混沌发出不甘的咆哮:"不!这不可..."
声音戛然而止。青光过后,青铜轮盘恢复如初,所有神纹重新点亮,只是中央多了一道裂纹——封印不再完美。
飞星瘫倒在轮盘上,身体如同破碎的陶俑,金红两色光芒从裂缝中渗出。他的三只眼睛分别呈现不同颜色——左眼金,右眼红,额间天眼青,象征着三种神力的微妙平衡。
天帝和刑天站在两侧,都受了不轻的伤。看着垂死的飞星,两位神祇罕见地达成一致:"我们可以救你,但你必须选择一方。"
飞星虚弱地笑了:"还是...不明白吗...神位之争...毫无意义..."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轮盘边缘新出现的一组神纹,"看...地心轮的...真正预言..."
天帝和刑天同时望去,只见青铜表面浮现出一段上古神文:
"当三力归一,旧神将逝,新神当立。"
两位神祇面色大变,齐齐后退。飞星却闭上眼睛,任由体内能量流转。他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十字路口——可以接受天帝的秩序之力,成为新的天庭主宰;可以拥抱刑天的破坏之能,重塑三界规则;或者...寻找第三条道路。
岩层再次震动,这次是因为地上的神战已经波及地脉。飞星突然想到奇肱国的百姓,想到师父墨衡临终的嘱托,想到那些被天兵鞭打的平民。他艰难地撑起身体,三色光芒在掌心汇聚。
"我选择...人间。"
随着这声低语,飞星体内的能量突然达到某种和谐状态。金、红、青三色不再争斗,而是形成一种动态平衡。他身上的裂纹开始愈合,虽然留下了永久的痕迹,但性命已然无碍。
天帝和刑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千万年来,从未有人能同时驾驭两种神力而不疯不死的,更别说三种!
"这不可能..."天帝的冠冕微微颤抖。
刑天却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欣慰:"好小子!看来我们都小看你了!"
飞星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新生力量。他不是天帝,也不是刑天,而是某种...更古老又更崭新的存在。地心轮的预言在他脑海中回响:旧神将逝,新神当立。
但飞星心中已有了决定。他看向两位神祇:"结束这场战争。奇肱国无辜,凡人无辜。"
天帝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可以。但混沌未灭,它终将卷土重来。"
刑天收起战斧:"小子,你今日救了这三界。我刑天恩怨分明,就此休战!不过..."他肚脐处的嘴露出一个狰狞笑容,"若你哪天改变主意,我的战斧随时欢迎你。"
飞星深深鞠躬:"多谢二位神明。"
当飞星再次抬头时,天帝和刑天已经消失。地心轮缓缓转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中央那道裂纹提醒着刚才的惊险。
飞星摸了摸额间的天眼,现在它已经变成稳定的青色。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才刚刚开始——混沌只是被重新封印,而非消灭;天帝与刑天的停战也随时可能破裂;而他自己体内三种神力的平衡,更是一个未知的变数。
但此刻,他只想回到地面,看看那些幸存的人们。作为可能是三界唯一一个同时拥有刑天之力、天帝之光和混沌之息的存在,飞星突然明白了墨翟当年的选择——真正的神位,不在于统治,而在于守护。
当他被地心轮的力量传送回地面时,第一缕阳光正好穿透云层,照在奇肱国的废墟上。百姓们从藏身处走出,惊魂未定地望着恢复平静的天空。没人注意到,一个年轻的三眼男子站在废墟高处,三只不同颜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决心与希望的光芒。
第四章:三界平衡
飞星站在奇肱国最高的残塔上,三只不同颜色的眼睛扫视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左眼金色,能看穿每一处伤者的痛苦;右眼红色,能感知地下每一丝魔气的躁动;额间天眼青色,则看到天地间流动的原始能量。
三天过去了,自从地心轮一战后,天帝收兵回天,刑天隐入九幽,但留下的烂摊子足以让任何神明却步。奇肱国的建筑倒塌了大半,幸存的百姓在废墟中翻找亲人和家当。更糟的是,地脉被神战破坏,多处涌出灼热的地火,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飞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三种神力的流动。它们像三条不安分的河流,稍有不慎就会决堤而出。但他必须控制住——这些人需要帮助,而他是唯一能同时运用三种神力的人。
"先从最紧急的开始。"飞星自言自语,从高塔一跃而下。
他落在城东的伤员聚集处。临时搭建的草棚里躺着数百伤者,呻吟声此起彼伏。几个还能行动的医者忙得脚不沾地,药材却已见底。
"让一让。"飞星轻声说道,蹲在一名腹部被刺穿的老者身旁。
老者已经意识模糊,伤口化脓发黑。飞星将手悬在伤口上方,左眼金光大盛。天帝的秩序之力如细流般涌入伤口,清除腐肉,修复内脏,缝合皮肤。不到十息,老者呼吸平稳下来,沉沉睡去。
"神迹!"旁边的医者惊呼,随即认出了飞星,"是...是你!天兵在通缉的..."
飞星苦笑:"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转向下一个伤员,一个腿被压碎的少年。
这次他调用右眼的红芒——刑天的破坏之力本用于毁灭,但飞星发现它也能精准"破坏"坏死组织和淤血。少年惨叫一声,随即发现疼痛消失了,断骨处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待包扎。
就这样,飞星一个接一个地救治伤员。随着神力消耗,他开始感到眩晕,但看到伤者恢复生机的面孔,又咬牙继续。到第七十八个伤员时,他的鼻子开始流血;到第一百零三个时,眼前一阵阵发黑。
"够了!你会害死自己的!"年长的医者拉住他的手。
飞星摇摇头,额间天眼青光闪烁:"还差...最后一个..."
那是个女童,被倒塌的房梁压住了下半身。救援者不敢贸然移动梁木,怕造成二次伤害。女童已经昏迷,小脸惨白如纸。
飞星跪在梁木前,双手按在粗糙的木面上。这一次,他同时调动三种神力——金光照亮女童体内伤势,红光粉碎压迫她脊椎的碎骨,青光则如网般兜住她脆弱的生命能量。
梁木被轻轻抬起,女童被小心移出。当最后一丝青光修复她受损的脊神经时,飞星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飞星勉强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青铜色皮肤,三只眼睛,与自己一样是奇肱国人,但身上散发着不属于凡间的气息。
"墨翟大人,久违了。"陌生人恭敬地说。
飞星想解释自己不是墨翟,只是转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是地工子,十二神工之一。"陌生人扶他坐起,递来一枚散发清香的丹药,"您太乱来了,刚觉醒就如此消耗神力。"
丹药入腹,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飞星终于能开口:"十二神工...还存在?"
地工子微笑:"有的陨落了,有的沉睡了,还有几个像我一样,躲在人间角落。我们感知到地心轮异动,又看到三色神光重现世间,就知道您回来了。"
飞星正想追问,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一连串爆炸声,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不好!"地工子脸色大变,"混沌在冲击封印!"
飞星强撑着站起来,三只眼睛同时望向地心方向。透过层层土壤,他看到青铜轮盘上的裂缝正在扩大,漆黑的手臂再次探出。更可怕的是,天上地下同时出现异象——九霄云外,天帝的周天星斗大阵正在集结;九幽深处,刑天的地煞魔血阵也在成形。
"他们要同时攻击混沌..."飞星瞬间明白了两位神祇的计划,"但这样会彻底撕裂地心轮!"
地工子焦急道:"没有地心轮维持三界平衡,人间将成为神魔战场!"
飞星握紧拳头。他体内神力所剩无几,但别无选择。闭上眼,他回忆起地心轮上的神纹图案,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地工子,你能布置'三相阵'吗?"
老神工瞪大眼睛:"那是墨翟大人独创的禁忌之阵!需要同时驾驭三种神力!"
"正是。"飞星额间天眼青光流转,"我要重铸地心轮,永久封印混沌。但需要十二神工的协助。"
地工子犹豫片刻,重重点头:"我这就召唤其他尚在人间的神工。但大人,您要知道,重铸地心轮意味着..."
"我知道代价。"飞星平静地说,"去吧,时间不多了。"
当地工子的身影消失在土遁的烟尘中,飞星转向城内最高的废墟。他需要一处制高点,一个能同时连通天地的地方。每走一步,他都在吸收空气中游离的能量,补充枯竭的神力。
奇肱国王宫的中央祭坛虽然半毁,但仍是全城最接近天地的位置。飞星爬上倾斜的祭台,盘腿而坐,三只眼睛分别望向三个方向——天、地、人心。
他首先看到天界景象:天帝端坐凌霄宝殿,十万天兵天将列阵以待。周天星斗大阵已经充能完毕,随时能降下毁灭性打击。
接着是九幽画面:刑天站在血海之上,身后是无数地底魔族。地煞魔血阵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待一击必杀。
最后是人间的苦难:奇肱国百姓仰望着骤变的天空,惊恐万状;更远处,无数凡人根本不知道即将降临的灾难,仍在为生计奔波。
飞星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体内三种神力。金、红、青三色光芒从他体内涌出,在祭坛上空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光轮。随着光轮转动,三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开始奇异地融合。
"以墨家之名,"飞星的声音在神力加持下传遍三界,"请天帝与刑天暂息干戈!"
天界与九幽同时一震。天帝的目光穿透云层,刑天的视线突破地壳,两位神祇都看到了那个端坐在祭坛上的三眼青年,以及他头顶的三色光轮。
"狂妄!"天帝怒喝,声如雷霆。
"有趣!"刑天大笑,震动山河。
两位神祇虽反应不同,却都继续推进各自的杀阵。天帝的周天星斗化作亿万金光,刑天的地煞魔血凝为一道赤芒,同时轰向地心!
飞星知道劝说无用,咬牙催动三色光轮。光轮急速扩大,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两股神力与地心之间!
三股能量相撞的瞬间,整个奇肱国被刺目的强光笼罩。百姓们纷纷闭眼,只有极少数人看到——金、红、青三色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三棱柱,将天帝与刑天的攻击折射、分散、最终引导向地心轮的裂缝!
地底传来混沌痛苦的嘶吼。漆黑的手臂如遭雷击,缩回裂缝深处。青铜轮盘的裂缝开始缓慢愈合。
但这远远不够。飞星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三色光轮开始明灭不定。就在此时,十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祭坛周围——是地工子召唤来的其余神工!他们各持神器,站定十二方位,齐声吟诵古老咒文。
"三相阵,起!"
十二道青光冲天而起,与飞星的三色光轮共鸣。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消失了。飞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体内,那不是三种神力中的任何一种,而是...平衡本身。
他看到了混沌的真实面貌——不是单纯的邪恶,而是一团不断变化、没有固定形态的原始能量。在初代神明诞生前,混沌就是一切。秩序与破坏,不过是后来者强加的概念。
"我明白了..."飞星在三相阵的中心站起身,三只眼睛流下不同颜色的泪水,"混沌不该被消灭,也不该被释放...它需要的是..."
"接纳。"一个声音接口道。
飞星转头,看到墨翟的虚影站在身旁。那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前世记忆凝聚而成的形象。
"但接纳意味着同化,"墨翟的虚影继续说,"你会失去自我,成为平衡的化身,不再有凡人的喜怒哀乐。"
飞星看向废墟中互相搀扶的百姓,看向自己长大的机关塔残骸,看向师父墨衡常坐的那块已经碎裂的青石板。
"值得。"他轻声说。
三相阵光芒大盛,飞星的身体开始分解为无数光点。这些光点一半升向天空,一半沉入地底,还有一部分留在人间。这是最彻底的牺牲——将自己的存在分散到三界各处,成为新的、活的地心轮,永远维持平衡。
就在飞星即将完全消散的瞬间,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三相阵中——天帝与刑天同时出手,一金一红两股神力交织成网,硬生生将飞星即将消散的灵魂聚拢回来!
"够了,小子。"刑天的声音罕见地温和,"你证明了什么是真正的神明。"
天帝则神情复杂地看着飞星:"比我们更合格的神明。"
飞星惊讶地发现自己重新获得了实体,只是变得更加...通透。他能同时感知三界的脉动,却仍保有作为飞星的全部记忆与情感。
混沌的咆哮从地底传来,但已经微弱了许多。青铜轮盘的裂缝完全愈合,表面多了一圈三色神纹——那是飞星力量的烙印。
天帝收回手,威严的面容露出一丝疲惫:"混沌虽被重新封印,但隐患仍在。需要有人长期监控地心轮。"
"我去九幽。"刑天出人意料地说,"魔族需要约束,否则迟早又会被混沌利用。"
天帝点头:"朕回天界重整秩序。至于人间..."他看向飞星,"需要一个平衡者。"
飞星明白了两位神祇的意思。他看向周围十一位神工,他们都微笑着点头。地工子上前一步:"墨翟大人...不,飞星大人,十二神工将辅佐您。"
天空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在奇肱国的废墟上。百姓们从藏身处走出,惊讶地发现大地不再震动,地火也已熄灭。更神奇的是,一些倒塌的建筑正在自动复原——那是飞星无意识间释放的神力在修复这片土地。
天帝的身影渐渐变淡:"飞星,记住,平衡不是妥协,而是更高的秩序。"说完便化作金光消散。
刑天拍了拍飞星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小子,有空来九幽喝酒!我那儿有十万年的血酿!"随即化为红光没入地下。
飞星站在祭坛上,感受着体内流动的三种神力。它们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形成了一种和谐的循环。额间的天眼变成了稳定的三色漩涡,象征着他新的身份。
地工子恭敬地问:"大人,我们接下来..."
"先重建奇肱国。"飞星望向废墟中渐渐聚集的百姓,"然后...我想该拜访一下其他中立的古神了。混沌不会永远安静。"
当飞星走下祭坛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映入眼帘——奇肱国的百姓跪成一片,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他们看到了这位年轻同胞身上流淌的神光,也看到了他眼中不变的凡人之情。
飞星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跪在了他们面前。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不起,"他说,声音传遍全场,"我没能阻止灾难。但我会用余生确保不再发生。"
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飞星面前,用独臂抚摸他额间的三色眼:"孩子,神明不需要向凡人下跪。"
飞星握住她的手:"但这颗心永远属于奇肱国。"
阳光下,重建工作开始了。飞星时而用神力移开巨石,时而亲手为伤者包扎。十二神工各展所长,修复建筑、净化水源、医治伤患。百姓们也逐渐从惊恐中恢复,加入重建家园的行列。
夜幕降临时,飞星独自站在修复好的机关塔顶,三只眼睛分别望向天界、人间和地底。他看到了天宫中忙碌的天帝,看到了九幽里训诫魔族的刑天,也看到了青铜轮盘深处暂时安静的混沌。
额间的三色眼微微发热,飞星知道,这只是开始。作为三界平衡者,他的路还很长。但此刻,看着奇肱国点点重燃的灯火,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神明之力,凡人之心——这才是真正的平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