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见过的、未曾谋面的、为了遇见而努力的所有晴朗以及阴霾,都是你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走来的印记,它们在你身后汇聚交融,在你脚下蔓延伸展,在你不远的前方开出有淡淡香气的未名的小花。你看得见,你在聆听,你一路走着一路哭着笑着,你不回头,你说,有一个稚气的声音还在心底回荡,在耳畔共鸣,它给你母胎子宫般的宁静,你很安心,你不害怕,它说它在未来等你,所以你一直走着相信海的那边是花园,相信来日可期。
你听见的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它不来自天空也不来自大地,它是你孩提时代注视镜面时另一端清澈的黑色瞳孔;是你学会滑滑板后头盔下汗水和风的气息混杂的味道;是你每场初雪欢呼雀跃祈盼夏天到来的小心思……它是你个子越来越接近天空的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对人间美好的感动,就像小小的、馥郁的茉莉花香和一颗颗透明的薄荷糖,你带着它奔跑,看它一点点变得发光发亮。
这份初音,你叫它梦想。
你一直是个简单平凡的孩子,没见过灯红酒绿、华灯初上的繁华街头,也没有在才艺比赛后收获梦寐的掌声和鲜花,你学习成绩平平得不到老师的优待与青睐,更没有看起来就令人羡慕的明媚耀眼的未来版图。你从小听惯了父母对别人家孩子的称赞,也看惯了父母对表弟的亲昵,你听老师说老天偏爱笨小孩会有一点欢心,你听说爱笑的孩子运气总不会差所以总露出并不算整齐的牙齿……童年生活在记忆里并不算美丽,你却依然努力的走着,因为……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叫难过,感谢老天,你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孩,它却让你每天能睡得安心。你好像看得见。
后来……后来,你开始发现自己的个子越来越高,脑海里开始会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你开始喜欢蓝天下无人的麦田,你和自己对话。你在不算长的人生中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他们有的在你生命里留下深刻的痕迹,有的只是路过,你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去恨。
你有时候觉得自己普通的变成灰色的路面。你看着课桌上越来越高的课本和右手中指上越来越硬的茧;你想念几年前在冰冷的房间里忍受寒冷做着习题的坚忍,而如今看着习题满满的是迷茫的失落感;你不知道这么走下去是否真的会有美好抵达,你看见父母眼中鼓励的忐忑和小心翼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好像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笨笨的什么都不在意的小孩。你看不见了。
你总会心情复杂,你在文章里描绘的睡了一个下午的幸福也在现实中成为一份焦虑,你在空间里写到:深夜里兀自醒来,城里的雾霾可怜的不肯给我半丝月光,黑夜弥漫的有一种窒息的梦幻。你后来又写:有些纸飞机飞远了,那些闪闪亮的东西去哪了呢,我想的还只是我想的,坠满了负担和阴霾的机翼,有片天空是灰蓝色的。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阴暗,为什么这些阴暗会层层堆积、挥之不去,明明那场被视如生死的考试过去后你过了一个明媚的夏天。你想:我是不是心里住了一个盲小孩?
你遇到的那些人,有些好几年都不能忘记释怀,有些想着想着就淡了,有些人的人生你羡慕的看着却毫不嫉妒,有些人的性格沉稳大气是你一直向往的模样……你就带着这些琐碎的无法言说的小心思。你总觉得好像有个声音在远方,你却看不见。
后来你离开了住了这么多年的家乡,带着沉甸甸的眼神来到了另一座城。生活新鲜匆忙却也一成不变,你被推着走着,你看见身边年长年幼的他们都欢欢喜喜的生活着,带着幸福的烟火气,你也学着像你本来的年纪一样笑,你忙了一整天看见好看的晚霞映在那条河上,你好像回到了有父亲煮的热腾腾的面的夜晚。你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读各种各样的文字,想着很远很远的未来,你学着融入新生活,习惯了之后发现它充实却没了方向,你不知道没有那场命定考试后的生活会通向何方,你渐渐察觉到了更深的迷茫。
你终日在数字和符号里打转,你崇敬那些伟人的智慧结晶却又难以从心底喜欢他们,你了解的越多就越困惑,为什么可以从万花筒中欣赏的“花花”世界一定要从分子原子的角度“残忍”剖析?你变得感性,你在深夜看越来越多的书,你开始理解那些以前嗤之以鼻的忧郁笔者,你觉得他们的文字里流淌着灵魂的泪。你不习惯这张拥挤冷硬的木板床,你想念家里阳台的月亮。
你在还不算冷的十一月去隔壁的学校参加你喜欢的作家的签售会,那是写出你在夜里一遍一遍回味的文章的人。你坐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听他讲他的过往他的梦想,他说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很孤独却也收获了内心的强大和人间的温暖。他分享给你们的那首还未发行的歌曲让你觉得温暖,他说:我在未来等你,相信一切温暖终会抵达。你想来这话有些熟悉,回去想了很多个夜晚猛然发觉这好像就是你儿时耳边回荡的话。你…看见了。
你不再那么晚睡,你依然会在睡前看书,你又喜欢了一个偶像,看着他那么努力你觉得自己每天也很有动力,你在春天种下了一株海棠,你期待它长大就像期待夏天到来。你依旧过着重复的生活却不再沮丧,你买了作家的那本新书却一个字也没有读,你说你要看看这故事和你想的未来是否一个样。
你自己有时也觉得很好笑,怎么一个见面会就让你振奋了?想来是这漫长的几年里你终于遇到了。你看不清它的模样却熟悉它的轮廓,你还未开口就听见它温柔的呼唤你,你想起它是名为梦想的东西,你惊异它一直都在。你心底的小孩好像在笑,你想起幼年时对着田野许下的要永远像饱满的麦穗和夏天的风一样的灿烂的梦想。
哦,原来这份初音一直都在——
没什么追求,没什么喜爱,但一旦开始了的,就绝不会回头。这是你的执念。
以信仰为名,以未来为契,青山明月不曾空,披金成王来日可期。
我希望你不被打磨 永远光明磊落
我希望你能走过山山水水 看尽所有风景
答应我 你要活成你喜欢的样子
永远少年模样
我在未来等你
等在每一个路口拥抱你
请永远别放弃
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