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害怕姥姥会拒绝，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迫不急待地解释:“姥姥，不是这样的。你是整个部落当中最有先见的，通晓这世间的一切。”她犹豫了一下，把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我并不想伤害谁，我只想我王再次回到我身边，我只是希望一切回到从前。”

姥姥闭上了眼，声音疲惫，“过去的如何追得回，纵然神像能帮你。一次只能许一个愿，你就能把握住了。”

王后被问得哑口无言，神情呆滞，颓然坐到兽皮座位上。

此时屋内特别地安静，没有人去惊动王后，等着她在思量最终的决定。墙上的几只火炬像是突然感受到空气稀薄，火苗禁不住抖动了几下，又重新恢复原状。

王后眼神又变得坚定，站了起来。让身后的女战士打开箱子。

这只箱子并没有各个部落的花纹图腾，而是质朴古旧，让人无法去猜测它到底来自哪里。而这正是王后故意为之。

掀开的箱子里一堆的金币珍珠玛瑙。发出璀璨的光芒，照得屋内仿佛也光亮了不少。

王后来到箱子前，抬起她高傲的头颅，“姥姥，我知道你辛苦了。我只要一个地址。还请您告诉我，其它事情我来做就可以。”

姥姥发出一声𠹳𠹳怪笑，嗖地来到王后身边，也不知道一个老人怎么突然间这么敏捷。她那满是皱纹的脸快凑到王后的脸上，枯瘦的右手指尖锋利如芒刺抵住王后的脖子。不无调侃地说:“你真的很可怜，你想姥姥已经活了这么久。会在乎这些。”

“我不是…”王后心头颤抖，害怕她指尖往前送进。

“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神像在虚空之境的什么地方。但别的我帮不了你。三天后祭神就要开始，到那时你自己想办法。”姥姥又问道，“听说达西之王这次也要祭神？”

“是，我王已经准备好重启祭神仪式。可是他并不是为了向神明祈求万民之福，而是要去给那个小妖精祈福。”王后露出恶毒的表情。如果那女人就在眼前，她会用眼神撕碎她。

“几百年来在这片大地之上，大家对祭神之事早已忘却。实际上在一百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一场事故，各部落还是联盟在一起，那时只有一个王，而不是这样四分五裂。人类也不会这样贪婪。而我之所以告诉你虚空之境中神像的位置，就是要告诉你，人类在虚空里的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会原谅人类的，无论你要怎样去要求，他也会答应你。只是你想好了，往往一种事情要求了，会付出一定代价的！”

王后坚决地说:“我不怕。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不过是拿回我的东西而已。”

姥姥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然后放开她的颈脖。回身拿起桌上的木偶，双手轻捻着。“你回去吧。”

“谢谢姥姥。”王后神色中欲再问什么，还是没有问下去。

王后带着战士修斯一起走到兹尔部落的后山，身后跟着两位女仆。站在高处看下去，兹尔的象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特别是兹尔之王的象屋远看去就显得特别的宽阔，从里面透出的灯火能看到象屋前侍卫在警戒。

没想到会轻易在兹尔部落走个来回，姥姥的表现好像只是故意放行。传闻兹尔之王是个禁欲主义者，姥姥才是部落最有权势的。

“修斯，你说会不会那个女人也来找姥姥。”

战士修斯想了想，如实地回答，“不知道。”

王后知道修斯能绝对地忠诚，不作迟疑地执行命令。但要让她去思考或者作那些不切实际的猜疑，她会很犯难。这实是改变不了的。

“还是要防止那个小妖精坏事，只能是这样。我要你去帮我做件事，别让姥姥太为难了…”

王后把要做的事向修斯说明。修斯虽有疑惑，可也就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不作任何的反驳，躬身退了下去，然后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天边的月像个刺客，偶尔飘过的黑云遮掩住身影。

王后轻声自言道，“姥姥，对不起…”

姥姥手中拿着那只人形木偶，它丑陋而怪异。略有四寸多长，身穿花色衣服，分不清性别特征。只有古怪而痛苦的笑容刻在脸上。姥姥每一次掐下去，它好像痛苦就加重一分，而笑意就又多一分。

姥姥等达西王后她们走出以后，对着笨重的财宝箱陷入深深的沉默。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偶然的宫闱之中争权之事，而是冥冥中的命运齿轮已经运转，整个陆地上的命运又将再一次重新洗礼。

“还会有人要来的，你说对吗？丑八怪。”姥姥对着手中的木偶说道。

木偶好像真能听懂她的话一样，笑意更浓。仿佛在陪着姥姥一起笑了起来。